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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:对峙邪术,业火焚阵
门轴轻响。
晏无邪一步跨入殿内,判厄笔在掌心转了一圈,笔尖朝前。她看见王麻子跪在铜盆边,双手正把一具女尸往阵眼拖。尸体右臂齐肩断开,断口平整,像是被什么利器削去。
地面符文亮起红光,一道道连成环形,围住铜盆。黑雾从地缝里涌出,缠在柱子上,慢慢凝成模糊人形,挡在她和王麻子之间。
她没停步。
左手按住腰间香囊,热度烫手。她右手抬起,判厄笔凌空划下。
“祭”字自笔锋浮现,只闪了一瞬,便化作赤金色火焰喷出。火线直扑铜盆,撞上黑雾时发出一声闷响,像铁器相击。那雾凝成的人形晃了晃,胸口裂开一道缝,火焰钻进去,整团黑影猛地炸开,化作灰烬飘落。
第二道滞影刚成形,她已逼近三步之内,笔尖再点,又是一道业火射出。火光扫过地面符文,那些刻进石板的线条开始发黑、卷曲,像纸张烧焦。王麻子猛然回头,脸上血色尽失。
“你毁不了!”他嘶吼,举起手中血刀劈向火焰。刀锋碰到火线,瞬间熔成铁水,滴落在地,腾起白烟。他手臂被反灼,皮肉焦黑,整条右臂垂了下来。
她没有理会,脚步不停,直逼铜盆。
最后一道滞影扑来时,她侧身避让,左肩擦过黑雾边缘。一阵麻木立刻顺着经脉往上爬,但她咬牙撑住,右手稳稳将判厄笔插进铜盆边缘的符阵中心。
火焰顺着笔杆蔓延,瞬间吞没整个阵图。
轰的一声,铜盆炸裂,碎片飞溅。火浪冲向四壁,所有符咒同时燃烧,黑雾惨叫般翻滚后退,缩回地缝。庙内温度骤升,供桌烧着了,神像倾倒,木梁发出断裂的声响。
烟尘散去,盆底露出一块青玉佩。
它躺在焦土中,表面有裂痕,边缘缺了一角。她认得这个缺口——十二岁那年,她亲手把这块玉佩系在母亲衣带上,作为生辰礼。
她蹲下,指尖触到玉佩,寒意刺骨。
她没有取走它,而是取出一张镇魂符,以判厄笔轻点符纸,将其覆在玉佩之上。符纸燃起微弱蓝焰,将玉佩封住。做完这些,她才缓缓站起身。
王麻子瘫坐在角落,右臂焦烂,口中还在念:“第九具......还差九十一......渊主不会放过你......”
她转身走向他。
他抬头看她,眼神浑浊,右眼深处有一点血光闪烁。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控制类符印的痕迹,和城隍庙阵图上的纹路同源。
她没说话,判厄笔轻轻一点他眉心。
笔尖“祭”字一闪,一道细火钻入他识海。王麻子浑身一震,喉咙里发出咯咯声,眼中的血光剧烈跳动,随后碎成点点红屑,消散不见。
他整个人软倒下去,昏死过去。
庙内只剩火焰熄灭后的余烬味。
她站在原地,看着手中的判厄笔。笔尖安静,但那股熟悉的震动又来了,从掌心传到手臂。她知道这是默诉纹要显现的征兆。
果然,片刻后,“祭”字再次浮现在笔锋,比之前更清晰,也更沉。它悬在那里不动,仿佛在等待下一个字出现。
她盯着那个字,耳边忽然响起一段声音。
不是风,也不是低语。
是女人的声音,断续地念着什么,像在诵经,又像在哭。那音调很熟,她听过一次,在十二岁那年,母亲滞影被押走前的最后一句呢喃。
她闭了一下眼。
再睁眼时,目光扫过满地焦痕。符文全毁,阵法已破,但这不是终点。王麻子只是执行者,背后还有人操控这一切。而母亲的玉佩出现在阵眼,说明她的死从未被当作个案处理,而是被纳入某个更大的仪式之中。
她抬脚,踩过烧裂的石板,走向门口。
天边泛白,晨光落在庙门前的台阶上。她停下,从袖中取出那张封着玉佩的镇魂符,看了几息,然后收好。
判厄笔归簪发间。
她迈出庙门。
门外小道铺着碎石,雾还没散尽。她往前走,脚步平稳。身后,城隍庙的屋梁发出一声闷响,一根横木落下,砸在铜盆残骸上,激起一圈灰。
她没有回头。
走到岔路口,一条通村子,一条通义庄。她选了回村的路。必须赶在村民发现之前,封锁消息,防止恐慌蔓延。
快到村口时,她听见鸡鸣。
有人早起开门,看见她从庙方向走来,愣了一下,随即关上门,再没出来。她没在意,继续往前。
村中静得出奇。
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院里晾着的衣服也没收。她路过张氏家门口,门缝里塞着一张黄纸,上面画着驱邪符。这地方已经开始自己应对看不见的东西了。
她加快脚步。
离渡厄司还有两里路,香囊突然又热了一下。她伸手按住,低头看时,发现那根朱砂丝带的颜色更深了,几乎发黑。她记得陆司主说过,这东西越近渊隙,颜色越深。
可城隍庙的阵已经破了,为什么还在示警?
她停下。
回头望去。
远处庙宇轮廓隐在雾中,看不出异样。但她能感觉到,地下的裂隙没有完全闭合。刚才那一场火,只是烧掉了表层符阵,真正的连接点还在下面。
她握紧判厄笔。
笔尖“祭”字微微发亮,指向庙门方向。
她站在原地,没有动。
风从背后吹来,带着焦木和尘土的味道。
她抬起手,将判厄笔从发间抽出,重新握在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