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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:裂隙异动,渊息初现
门开了。
晏无邪站在义庄院中,脚下的石板裂了一道缝,风吹进来带着灰味。她没动,目光扫过廊下三具棺材,白布盖着,整齐排列,像是等人来认领。
她走到第一具前,掀开白布。
棺是空的。
第二具也是。
第三具时,她的手停在白布边缘。指节碰到底部木板,有几道划痕,深浅不一,从内向外抠出来的。她蹲下,指尖抹过痕迹,沾上一点粉末,颜色暗红,凑近鼻下,没有血腥气,是朱砂混了骨灰的味道。
她站起身,走向火盆。
余烬未冷,里面还有烧剩的骨头和半截红绳。她用判厄笔拨开灰,底下压着一块木牌。拿起来看,上面写着一个名字,八字清楚。她认得这个人生辰——北岭村第二个失踪的女人。
翻到背面。
一道符文刻在那里,线条扭曲,像蛇盘绕。她见过这纹路,在城隍庙阵图上。两处标记同源,不是巧合。
她把木牌收进袖中。
判厄笔尾开始震动。
不是轻颤,是持续地抖,像是笔管里有什么东西在动。她握紧笔杆,掌心发烫,那热度顺着手指往上爬。她没松手,反而将笔尖朝地,轻轻一点。
笔尖“祭”字微光一闪,随即隐去。
她抬头,看向院子深处。
地面突然裂开。
裂缝从火盆边沿蔓延,直通廊下,黑雾从缝隙里涌出,不散,也不升腾,贴着地面向四周爬。她没后退,反而往前走了半步,右脚踩在裂缝边上。
黑雾碰到鞋底,发出轻微的嘶声。
她取出照魂镜,对准裂隙。
镜面起波,不再是映人影的光洁,而是泛起层层涟漪,像水下看天。画面晃动几息后稳定下来,显出一座深渊轮廓:四壁布满断裂的锁链,中央悬浮着模糊兽形,双目幽蓝,角缠因果纹,静止不动。
那是无名之渊。
镜中景象只维持了三息,便开始扭曲。她立刻合上镜盖,金属外壳发烫,几乎握不住。她将镜子收回袖中,左手按住腰间香囊。
香囊很热。
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烫,但她没打开。她知道这热意味着什么——渊隙开启,距离太近。
她低头看判厄笔。
笔尖“祭”字又浮现了,比刚才更清晰,也更沉。它悬在空中不动,仿佛在等什么。她盯着那字,耳边忽然响起声音。
不是风声。
也不是低语。
是断续的音节,像有人在念咒,又像在哭。那声音从裂隙里传出来,钻进耳朵,却不入脑。她咬了一下舌尖,疼痛让她清醒。
笔尾的震动还在继续。
她抬起左手,以判厄笔敲击地面三下。
一下。
两下。
三下。
节奏稳定,和平时一样。这是她稳神的方式,不管多乱,只要敲完这三下,心就能沉下去。
最后一声落下,笔尾的震动突然变了。
不再是抖,而是抽。
像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。
她猛地睁眼,发现笔尖“祭”字正在消散。而在它消失的瞬间,另一道痕迹浮了出来——只有一撇,极淡,却真实存在。
那是“渊”字的第一笔。
她没动。
也没有说话。
只是看着那一撇慢慢沉入笔杆,消失不见。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——默诉纹在推进,案件在升级,而她已经无法回头。
她转身望向东南方向。
城隍庙在那里。
王麻子今夜还会去献祭。
她必须赶在下一个尸体被送进来之前,拦下那个阵法。
她迈出一步。
脚刚离地,裂隙中的黑雾突然翻滚起来,一股气流冲出,撞向她的胸口。她侧身避让,肩头仍被擦过,一阵麻木从衣料下传来,像是皮肤被冻住。
她停下。
没有回头。
右手握紧判厄笔,左手压住香囊,缓步向前走。每一步都踩在裂缝边缘,避开黑雾最浓的地方。她穿过院子,走到义庄门口。
门外的小道铺着碎石,雾还没散。
她站在门框下,抬手摸了摸门楣。
那里刻着一个“义”字,和她袖中那半张名帖上的字迹一致。她记得这张纸是从香炉底下抽出的,当时只觉得眼熟,现在才明白——义庄、城隍庙、血祭,全是一条线上的节点。
她推门出去。
门轴发出轻响。
她沿着小道往回走,脚步比来时更快。雾气中,远处传来铁铃声,是义庄门口挂着的铜铃在响。风吹得急了些,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。
天快亮了。
但她不能等天亮。
她必须在下一个祭品被投入阵图前,找到控制王麻子的人。
她走得很稳。
判厄笔在袖中安静下来,但那股共鸣还在,从笔尾传到掌心,像是某种提醒。她知道,真正的源头不在这里。
在这里的,只是通道。
她走过那只断爪野狗趴过的地方。
狗不见了。
地上留着一点血迹,干了,颜色发黑。她没停下查看,只是加快脚步。
前方岔路口,一条通向村子,一条通向城隍庙。
她选了后者。
风从背后吹来,带着火盆里的焦味。她忽然想起第三具棺材底部的划痕——那人死前挣扎过,指甲都抠断了。可为什么只缺右臂?
她停下脚步。
想明白了。
不是为了取血。
是为了匹配。
渊隙吞噬的规则,是右臂缺失者才能被接纳。这些尸体被处理过,就是为了能顺利进入裂隙,成为养料。
她继续走。
越靠近城隍庙,地面的裂缝越多。有些地方已经塌陷,黑雾从下面冒出来,聚而不散。她绕开那些地方,靠路边走。
庙门就在前方。
她看见门环动了一下。
不是风。
是里面有人。
她抬手,将判厄笔从发间取下,握在手中。
笔尖微微发亮。
她一步步走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