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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:血祭邪术,追查踪迹
天光刚透,鸡鸣未歇。晏无邪站在王麻子家堂屋中央,供桌上的灵牌正面朝上,那个“血”字还留在上面,边缘微微翘起,像被风吹过。
她没碰它。
判厄笔在袖中轻颤,不是震动,是持续的微动,像有东西在笔杆里游走。她知道那是“血”字残留的气息,还没散尽。香囊贴着腰侧,热度退了些,但布料仍发烫,她用指尖压了压,确认丝带颜色没再变深。
笔尖指向北方。
她转身出门,脚步落在泥地上,没有回头。王麻子家院门半开,门槛上的裂痕还在,她跨过去时,听见风从灶房方向吹来,带着灰烬和腐纸的味道。
她顺着判厄笔的指引走,穿过村道,绕过枯井,一路往城隍庙去。路上没人,只有远处祠堂传来低语,是村民在烧香祷告。她不理会,只盯着前方雾气中的庙影。
城隍庙外墙斑驳,门紧闭,门环生锈。墙角贴着几张黄符,边缘焦黑,像是被火燎过。她停在槐树下,取出判厄笔,点地三寸。
笔尖“血”字一闪。
她闭眼,感知那股共鸣从庙内传来,不是声音,是某种牵引,像线连着两头。她睁开眼,绕到东墙,找到一道裂缝。符纸贴在那里,已经破了一角。
她用业火烧穿一角,钻了进去。
庙内昏暗,供桌翻倒,香炉倾覆。地上画着阵图,以血为墨,线条蜿蜒如蛇。她蹲下身,手指悬在阵心上方,没有触碰。
阵图中心是井形图案,四角写着四个名字和生辰八字。
其中一角写着:晏氏,壬午年五月初七。
她呼吸一顿。
那是母亲的生辰。
她收回手,看向阵图边缘的符文。结构熟悉,不是普通招魂符,也不是镇煞印。她在渡厄司密档里见过一次,封面上盖着同样的纹路,那是母亲滞影案卷的封印。
她站起身,退到梁下阴影处。
三更鼓响。
庙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王麻子走了进来,披着黑袍,手里提着陶罐。他步伐僵硬,脚拖在地上,像是被人拉着走。他走到阵图前,跪下,双手捧起陶罐,将里面的东西倒出。
是一小堆骨头,混着红绳。
他低头念:“第九具......还差九十一。”
晏无邪眼神一冷。
百人血祭,才开始。
她取出照魂镜,对准王麻子后脑。镜面泛起一层薄雾,映出他的魂体轮廓。右眼深处有一道细痕,藏在血玉之下,随呼吸明灭,像是被什么控制着。
她再看镜中记忆残影——
深夜,有人站在他门外,递来一颗药丸,说能救亡妻。他吞下,当晚就开始梦游,每夜来此献祭,自己却毫无记忆。
他是傀儡。
不是主谋。
她收起照魂镜,没动。
王麻子叩首三次,起身离开,动作机械。庙门在他身后合上,锁死。
她等了片刻,才从梁上跃下,落地无声。走到阵图前,蹲下,用指尖蘸了一点血迹,抹在指腹上。血已干,但仍有温意。
她抬头看供桌。
香炉底下压着一张纸,半露出来。她抽出来一看,是撕碎的名帖,只剩半片,上面有个“义”字,另一半被烧焦了。
她认得这纸。
义庄用的名帖。
她将纸片收进袖中,站起身。
判厄笔还在颤,虽未显字,但笔锋自发指向东南方。那边是乱葬岗,也是义庄所在的位置。
她走出庙门,沿着小道前行。雾气渐浓,脚下的路从土路变成碎石,再往后是青石板。路边没有灯,只有远处一点微光,像是守夜人的灯笼。
她走得很稳。
香囊热度彻底退了,但她仍能感觉到判厄笔里的动静。“血”字快散了,但它临消之前,拉出了下一个字的一角。
她没看清是什么。
只知道方向没错。
义庄在东南,她正朝着那里去。
路上遇到一只野狗,趴在路上不动。她走近时,它也没叫,只是抬起眼看了她一眼,又低下头。她发现它的前爪断了,伤口平整,不像撕咬,像是被刀切过。
她没停下。
继续往前。
天快亮了,雾没散。远处传来铁链声,是义庄门口的铃铛在响。风吹得急了些,她抬头,看见义庄的牌匾挂在门上,字迹模糊,但“义”字还能认出。
她站在门口,没进去。
从袖中取出那半张名帖,和牌匾比对。
一样。
她收起纸片,摸了摸腰间的判厄笔。
笔尖突然一跳。
她抬手,笔锋对准义庄大门。
笔尖浮现出一个字。
“祭”。
比“血”更清晰,也更沉。
它没立刻消失,而是悬在空中三息,然后缓缓沉入笔杆。
她迈步上前,手按上门板。
门没锁。
轻轻一推就开了。
院子里空荡,几具棺材并排放在廊下,盖着白布。角落有个火盆,余烬未冷,里面有些烧剩的骨头,还有半截红绳。
她走进去,脚步落在石板上。
没有声音。
她走到第一具棺材前,掀开白布。
棺材是空的。
再看第二具。
也是空的。
第三具时,她发现棺底有划痕,是手指抠出来的。她伸手摸了摸,指甲缝里沾到一点暗红粉末。
她凑近闻了闻。
不是血。
是朱砂混着骨灰。
她放下白布,走向火盆。
蹲下身,拨开灰烬。
下面压着一块木牌,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生辰。
她认得这个八字。
是北岭村另一个失踪的女人。
她把木牌拿起来,翻到背面。
背面刻着一个符号。
和城隍庙阵图上的符文同源。
她盯着那个符号。
判厄笔在袖中再次震动。
这一次,震动来自笔尾。
像是有什么东西,正从里面往外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