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飘在半空，差点笑出了声。

太懂事了。

简直就是为这个虚伪的家量身定制的“免罪金牌”。

张程太懂他们了，他知道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们彻底把良心喂给狗吃。

果然，庄晴捏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松开，紧绷的背脊也垮了下来。

那一刻，她眼底的慌乱彻底退潮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作呕的轻松。

“原来......是去散心了。”

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，哪怕那稻草根本经不起推敲。

张程走到她身后，温柔地替她按着肩膀：

“我就说嘛，哥哥也是懂事的。

妈妈，你只是帮他迈出了那一步，对他，对我们，都好。”

“帮他......迈出那一步。”

庄晴咀嚼着这句话，眼神愈发笃定。

没错，是我自己要去的。

她是成全，不是谋杀。

她把视频保存好，仿佛锁住了一个不必再提的秘密。

然后端起牛奶，一饮而尽。

“还是小程贴心。”她回身摸了摸张程的发顶，语气宠溺如常。

我灵魂深处泛起一阵剧痛。

看啊，我的一条命，还没一个假视频来得有分量。

只要有个理由能让他们心安理得，我是死是活，根本没人要在意。

第二天，这个视频摆在了餐桌上。

爸爸的反应比妈妈更干脆。

奶奶甚至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泪，感叹道：

“这孩子总算懂事了一回，走了也好，省得在家给小程添堵。”

爸爸更实际，直接给妈妈转了账：

“既然出去了，这点钱你打给他，别让人说我们张家刻薄。这也算......仁至义尽了。”

没人怀疑视频的真假。

没人想过查出入境记录。

更没人提一句报警。

因为，我主动离开，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局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

没有了我的存在，那个家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。

张程随口提了一句，想把我的房间改成自习室。

爸爸和奶奶立刻拍板同意，“反正张辽也不回来了，空着也是浪费。”

妈妈更干脆，直接请了设计团队进场。

我飘在半空，看着工人们像清理垃圾一样，把我的痕迹一点点抹去。

书桌上摊开的《阿尔卑斯风光》，床头干涸的水杯，

还有那只被我不小心磨破鼻子的旧小熊。

“都扔了。”庄晴指挥着，声音冷得像那晚的雪，“一件不留。”

小熊被塞进黑色垃圾袋时，那双纽扣眼睛似乎最后望了她一次。

我以为我已经麻木了，可灵魂深处还是传来被撕裂的钝痛。

工人搬动书桌时，庄晴忽然抬手：“等等。”

她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。

那是我唯一的秘密基地，上了锁。

庄晴鬼使神差地输入了一串数字——她的生日。

“咔哒”。

锁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