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永恒的离别

我跌跌撞撞地冲到悬崖下的救援点，眼前的景象让我肝胆俱裂。

我的妞妞，被卡在两道巨大的岩缝之间，小小的身体被碎石和断木掩埋了大半，露出的部分满是血污和泥泞。她的小脸苍白如纸，眼睛紧闭，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。一只沾满泥土和血迹的小手，还紧紧攥着一个粉色的、已经破损的对讲机。

“妞妞！爸爸来了！爸爸来了！你看看爸爸！”我扑过去，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，徒手去扒开那些压在她身上的石头和树枝，指甲翻裂，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。

队员们红着眼眶，合力清除了最后的障碍。我小心翼翼地将女儿从那冰冷的石缝中抱出来，她的身体软绵绵的，冰冷得吓人。

就在这时，上方一块被震松的石头突然脱落，直直朝着妞妞的位置砸下！

“小心！”小李惊呼。

我几乎是本能地，用整个背部护住怀里的女儿，将她严严实实地笼罩在我身下。

“砰！”石块重重砸在我的背上，一阵剧痛传来，喉头涌上一股腥甜。但我顾不上了，我轻轻拍着妞妞冰凉的小脸：“妞妞，乖，醒醒，爸爸来了，爸爸保护你，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......”

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，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，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，那双曾经明亮澄澈的大眼睛，此刻黯淡无光。她看着我，嘴唇翕动了几下，气若游丝：“爸爸......妞妞......没有......撒谎......妞妞......乖......”

说完这句话，她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，然后，那双眼睛，永远地闭上了。攥着对讲机的小手，也无力地松开了。

“妞妞——！”

一声凄厉的、不似人声的哀嚎从我的喉咙里迸发出来。我紧紧抱着女儿尚存一丝余温的小身体，整个人蜷缩在地上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，发出绝望的呜咽。世界在我周围崩塌、旋转，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黑暗。

天空，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，仿佛也在为这个年幼逝去的生命哭泣。

小李和其他队员站在一旁，无声地流泪。小李哽咽着，将那个粉色的对讲机捡起来，放到我手里：“陈哥......妞妞她......一直听着你和嫂子的频道......她最后说......她说她没有撒谎......她希望爸爸妈妈相信她......她说她爱你们......”

每一个字，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在我的心上。她听到了，她什么都听到了！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刻，她听到的是她母亲的漠不关心和污蔑，听到的是她父亲的无奈和迟来！

而我，我这个无能的父亲，最终也没能护住她！

巨大的悲痛和自责像潮水般将我淹没，背部的剧痛和心灵的创伤交织，我眼前一黑，彻底失去了意识。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，我仿佛听到妞妞在叫我，她说，爸爸，别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