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旨后回到府内。

他朝我走了两步，想拉我。

“好了，先进屋，我给你找点药膏擦擦。”

我猛地甩开他的手。

“别碰我。”

他手僵在半空，脸色难看。

管家在旁边急得跺脚：“将军，宫使还在前厅等着呢！”

萧绝看了我一眼，又看看柳依依，眉头拧着。

“依依这身没法见驾。”他顿了顿，视线落在我身上。

“知雪，你身量和依依差不多，先拿一套你的礼服给她应应急。”

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我的衣服，给她穿？”

萧绝像是没听出我话里的刺，语气理所当然。

“情况紧急，总不能让她穿着带墨的衣服进宫面圣，你一向识大体。”

柳依依怯生生地插话，眼睛却瞟着我的院子。

“砚礼哥，别为难姐姐了......我随便穿什么都行的......”

萧绝拍拍她的手：“没事。”

他转头对我，语气带上了命令。

“就去你私库里取那套新做的云锦裙吧。”

那是内务府上月才送来的，我一次还没上过身。

萧绝等了两秒，见我不动，脸上那点耐心耗尽了。

“你不去，我自己去拿。”

他说完，拉着柳依依，径直就往我院子里的私库走。

我心头一跳，追上去：“萧绝！那是我的私库！”

他像没听见，一把推开了私库的门。

里面满满当当，都是我出嫁时的嫁妆和这些年积攒的衣裳首饰。

柳依依眼睛瞬间亮了，像饿狼进了羊圈。

她手指划过一件件华服，最后停在了最里面那个紫檀木衣箱上。

那箱子，连我平时都很少打开。

“砚礼哥，”柳依依声音发嗲，“那件......好像很特别？”

萧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脸色微变。

那是......我大婚时穿的凤穿牡丹缂丝裙。

他当年还是个刚立军功的穷小子，倾尽所有。

求了八十一个绣娘，耗了整整一年才做成。

他说，要让我做最美的新娘。

现在，他亲手打开了箱子。

金光流转，凤凰展翅，牡丹怒放。

柳依依伸手就去摸。

“别动！”我冲过去，一把按住箱盖，“这件不行！”

萧绝皱眉：“一件衣服而已。”

“一件衣服？”我气得浑身发抖，“萧绝，你忘了这是怎么来的？”

他眼神闪烁了一下，避开我的目光。

“陈年旧事，提它做什么。

依依立了大功，今日宫宴不能失仪。这裙子正合适。”

“她立了什么功？在床上立的功吗？”我口不择言。

“沈知雪！”萧绝厉声喝道，脸上挂不住。

“你说话放尊重些！不过是一件死物。

先给依依救急，日后我补偿你十件更好的！”

他用力推开我的手，拿出那件沉甸甸的嫁衣，塞到柳依依怀里。

“快去换上，别让宫使等久了。”

柳依依抱着裙子，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。

私库的门大开着，里面一片狼藉。

补偿？

萧绝，你拿什么补偿？

我的嫁衣，我的脸面，还有我们那些年。

你都拿什么补偿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