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陷害得莫名其妙，皇上动怒动得也莫名其妙。

可他就是这么的喜怒无常。

只有苏静好达成了她的目的，只是不知道以孩子作为筹码换一个敌人的消失是否值得？

听见旨意的那一刻我竟没有恐惧没有悲伤，我觉得或许这是我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。

当天夜里我就被扔进了冷宫，身边只留了一个璎珞。

她噙着泪打扫荒弃的宫室，尽力想叫我住得舒服些，我叫她休息去了。

冷宫的窗子早烂了，风雪呼啸着吹进来，在窗边聚成一滩水，又结成薄薄一层冰。

虽然生了炭盆，但还是太冷了，我难以入睡。

天将亮时，冷宫的门被打开了。

我从窗子望出去，冯公公站在门口，暗蓝的天色下，他的身影在雪光中有些难辨。

他径直走到门口，颇知礼数地叩门，有我准许才进来。

过去他是向我行礼的，如今我已经进了冷宫，以他在皇上身边的地位，或许该我向他行礼了。

他微微侧身让开，没有接这个礼，只是盯着我的脸，就和皇上看着我时一样，和太后看着我时一样。

我的眼睛和张太岳那么像，他们每个人都认识张太岳。

“顺嫔娘娘，白真的是你的姓氏吗？”

“自然。”

他拂拭掉椅子上的积灰，毫不在意地坐下去，缓慢开口。

“二十年前，张首辅得了个女儿，出生时照惯例请人测了八字推了命格，先生说，这女儿若留在张府，便养不活，一岁前便要生大病，得送去感业寺养着，一辈子不能见家人，不能叫外人知晓，一生才能平安。张首辅原本不信，后来还没满月孩子就生了大病，送去感业寺才救回来。那之后这个小女儿就再也没有回过张府，对外就说病死了。”

我沉默不语。

张太岳现在早就不是什么首辅了，他是被皇上盖了章的罪臣。

而冯公公照旧如此称呼他，可见他们二人的确交情匪浅。

“孩子送去感业寺之前，老奴正在张府同张首辅商讨事宜，那时孩子还未曾取名，只定了从女子的香字，剩下一个字，张首辅就叫老奴拟一个。”

我依然沉默。

“老奴拟了个沉字，取沉静内敛，岁月留香之意，祝愿张首辅的千金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。”他站起来，走到我面前，“第一次见你老奴就想起了张首辅，您这双眼睛同他实在太像了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，连眼神都是。”

“原来冯公公和张首辅还有这等旧事。”

“莫装糊涂了。顺嫔娘娘，您真的是姓白吗？”

“你是白家的沉璧，还是张家的沉香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