吐血？

怎么会吐血呢？

姜晚脑中“轰”的一声炸开，眼前发黑，整个人软倒跌回雪地里。

她掌心撑地，恰好按在一块碎石上。

伤口破裂，尖锐的刺痛传来，鲜血瞬间染红了皑皑白雪。

可她感觉不到疼，也感觉不到冷，只疯了一般撑着廊柱爬起，一瘸一拐地冲向那扇紧闭的殿门。

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扼住她的手腕。

陆岑白挡在她身前，眸中怒火几乎要将她焚烧：“姜晚，原来是你给小公子下毒，就是想趁乱将他偷走？！”

“不是的！”姜晚疯狂摇头。

“他是我的骨肉啊，我怎么会害他？”

陆岑白发出一声嗤笑，扎得她心口鲜血淋漓：“谋杀亲夫，祸害父母，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？”

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。

姜晚浑身剧颤，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贞女堂里那些嬷嬷狰狞的笑脸，耳边回响着她们的诅咒。

那股窒息感重新包裹住她，姜晚张开嘴急促地呼吸着。

男人的视线不复以往的温柔，像刀子般一遍遍审判着她。

他说姜晚有罪。

如果害得父母惨死，兄长断腿是罪。

那她罪无可赦！

可是她的孩子还那么小，不该替她受这些罪。

姜晚再也支撑不住，重重跪下，额头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地上，直至青紫一片，渗出血丝。

“千错万错，都是我一人之过！你要如何惩罚奴婢，奴婢都认！”

“只求你......求你能让我进去看看孩子！”

陆岑白看着她，眸中情绪翻涌。

就在这时，屋内丫鬟哭着奔出，催促道：

“大人！郎中说小公子怕是......怕是撑不住了！”。

陆岑白面色一凛，甩开姜晚的手，大步走入屋内。

大门“哐当”一声在她面前合上。

“我的孩子！”

姜晚像疯了一样要去推门，却被侍卫死死拦住。

其中一人猛地一脚踹在她膝窝，她惨叫一声，整个人向前扑倒。

她顾不得疼痛，屈辱地膝行至门前，从门缝中拼命向里望。

只一眼，她便如坠冰窟。

榻上小小的孩子面色惨白如纸，嘴角挂着暗红的血渍，胸口微弱地起伏着。

突然，他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，更多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，染红了明黄的被褥。

姜晚的心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撕裂。

她想起有孕时，陆岑白曾温柔地抚摸她隆起的小腹，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：

“你这般辛苦，我们的孩儿，定要第一个先唤你娘亲。”

可如今，她的孩子已经7岁，早过了牙牙学语的年纪，却躺在这生死不知。

她多想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，听他唤自己一声娘......

姜晚攀着门板，指甲抠进木头里，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。

对孩子的心疼让她想要再次往里闯。

她费力想要站稳身形，攀着门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，在大门上留下一道道血印。

就在她刚站稳身形之时，却听到郎中叹了口气说：“小公子中毒已深，无药可解。”

姜晚瞬间僵在原地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。

他还只有七岁，却被人下毒吐血。

这几年，她的孩子该受了多少苦啊！

死一般的寂静后，房内传来陆岑白冰冷无情的声音——

“无药可救，便不必救了。”

不必救了？

姜晚有一瞬间，仿佛身处无间炼狱。

不然她如何会听到这般冰冷的话？

那也是他的孩子啊！

她浑身颤抖着，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：“不能不救！”

侍卫见她疯癫，一左一右将她拖拽起来。

“吱呀”一声，殿门开了。

陆岑白立在门内，神色阴沉地看着被拖拽的她：“你为什么还在这里？”

姜晚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侍卫，扑过去死死拉住他的袖口，双膝再次重重磕在地上，泣不成声：

“一定有办法的！一定有办法救孩子的！不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，我都愿意......”

“岑白，那也是你的骨肉啊！”

“我的骨肉？”

陆岑白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眼底的嘲讽化为利刃。

“一个你与人私通生下的孽。种，也敢称是我的骨肉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