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暮颤抖着小手，轻轻抚摸着云曦衣袖下狰狞的疤痕，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。

“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？”

云曦再也抑制不住，紧紧抱住云暮，眼泪浸湿了他的肩头。

她想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，可张开嘴只剩破碎的哽咽。

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，此刻全都化作了泪水。

“我都看到了。”

云暮抽泣着，小手笨拙而轻柔地擦拭云曦的泪痕。

“那天在风雷顶边，是你冲过来救我的，你把我紧紧抱在怀里，用身体挡住了所有天雷。”

云暮像模仿大人那样，小心翼翼地对着云曦背上的伤口吹气，生怕弄疼她。
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对不起姐姐，都是我不好，让你受这么重的伤。”

云暮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，语气委屈又急切。

“我与父王说了好多好多遍，是你救了我，可他们都不信。”

“青棠姐姐还说你是坏种，不让我见你，可我知道，救我的人是你，一直都是你......”

云曦心里酸涩与暖流交织奔涌，她把云暮搂得更紧。

云暮在她怀里哽咽着：“为什么他们能这样没有证据，就随便冤枉你呢？”

他们不过见了两面，可这份源自血脉的信任，却如此纯粹和坚定。

话音未落，牢门被狠狠踹开。

青棠站在门口，眼神阴鸷地盯着相拥的姐弟俩。

“真是个吃里扒外的贱种！我养着你这些日子，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？”

她步步逼近，云曦心中的不安升至顶点。

许是她的目光太骇人，云暮在青棠怀中缩瑟了下，但很快就挺直了小小的背脊，挡在云曦面前。

“不准欺负我姐姐！”

青棠抬起手，面容因愤怒而扭曲。

“不知好歹的小畜生，去死吧！”

她朝身后冷冷示意。

两名陌生弟子应声上前。

云曦脸色霎时惨白，声音因极度恐惧而颤抖不止。

“青棠，你若敢动云暮一根头发，尘不到和父王绝不会放过你！”

青棠听闻不怒反笑，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狂热。

“不放过我？如今我有了身孕，他们能拿我如何？”

她轻抚自己的腹部，嘴角扭曲成冷酷的弧度。

“他和你这个罪仙搅在一起，就是自甘下贱！”

说着，粗暴将云暮从云曦怀中硬生生扯出。

云曦猛地扑上前，后背伤口全数裂开，温热血液渗透了单薄的衣衫。

“放开我！我姐姐不是罪仙，你们才是！”

云暮的哭喊刺进神经，云曦不知哪来的力气，竟掰开了她的手。

看着手臂上的血痕，青棠的怒火彻底爆发，转头对那两个弟子吼道：“你们还愣着干什么，把这个小贱种丢去喂凶兽！”

“不要——！”

云曦的尖叫划破空气，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恐惧。

她踉跄着追出去，可已经晚了。

云暮刚挣脱钳制，又被狠狠擒住，被无情抛入了凶兽狰狞的巨口之中。

“咔嚓！”

颈骨断裂的脆响震耳欲聋，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洒了一地。

一记惊雷撕裂天际，暴雨轰然砸落。

“不——！”

云曦双目猩红，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般，疯魔般冲了过去。

她拼死从凶兽口中夺下云暮的残躯，身上衣裙沾满血污。

凶兽低吼着朝她扑来，却被一道金光重重掀飞。

尘不到的声音响起：“他已经摆脱躯壳，去往另一个世界了。”

抬头看向面前的尘不到，云曦忽然笑了。

笑着笑着，猛地咳出一口鲜血，混着眼泪落下。

即使被囚于锁妖塔，即使得知自己活不久，云曦从未如此万念俱灰过。

她不明白，为什么尘不到能如此平淡地说出这句话！

尘不到素来纤尘不染的衣角被溅上血迹，他呼吸一窒，看向云曦绝望的面容，瞳孔骤缩。

“云曦......”

话音未落，云曦又吐出一口鲜血，直直晕倒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