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曦身体一僵，浑身发颤。

青棠毫不掩饰眼里的恶意，拉过云暮，让他看得更清楚些。

“云暮，这不是人，这是姐姐养的畜生。”

“想不想听畜生叫两声？”

云曦的脊背僵直，仿佛被钉在原地，连呼吸都凝滞了。

“青棠......别让云暮看......求你了......”

青棠欣赏着她的痛苦，笑容愈发恶毒，俯身低语：“好啊，我可以让弟子带他走，不让他记住你这副卑贱模样，不过——”

她指尖骤然用力，几乎掐进云曦的皮肉。

“你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云曦呼吸一窒，心中隐约有了猜想，却仍颤着唇问：“......什么？”

“解除你和尘不到的婚契。”

“好。”

没有半分犹豫，云曦哑声应道。

一千年的痴恋，终于在一次次心死成灰后，彻底湮灭。

她如今唯一的念想，就是陪着云暮长大。

青棠微微讶异于她的爽快，不过达到了目的，也懒得深究，只让弟子带她回去。

云曦擦干眼角泪痕，在快要离开时，才敢偷偷看一眼云暮。

和娘亲说的一样，可爱、活泼。

入夜，雨更大了。

青棠命弟子把云曦带到尘不到的卧房门前。

室内沉香与墨香交织，宣纸铺于红木案上。

青砚狼毫间，尘不到正为青棠抄录经文，笔尖却屡屡停顿，脑海中不断浮现云曦惨白的脸。

门被推开，云曦出现在门口。

他头也没抬，沉声开口：“你来做什么？”

沉默良久，喉咙干涩如砂的她，终于挤出那句话：“尘不到，我们解除婚契吧。”

只要不再是他的妻，青棠便不会再针对她。

尘不到爱不爱她已经不重要了。

她只想活着，守着弟弟长大。

尘不到执笔的手骤然一顿，眼神变得冰冷晦涩，直直朝她刺去。

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？”

他一字一顿，嗓音沉得骇人。

云曦将婚契推到他面前，亲口将自己的尊严碾碎。

“我自知罪孽深重，万死难辞。”

“我不配做你的道侣，只求留在南诏为奴，以此赎罪。”

不知是愤怒烧穿了理智，还是恨意终于冲垮了堤坝，尘不到猛地挥臂，砚台与笔墨应声翻落。

雷声响彻天际，他将她狠狠拽起，再不似从前清冷的无情剑仙。

云曦害怕地向后缩去，茫然看着他。

上一次他如此暴怒，还是因为青棠的“死讯”。

可此刻，他的怒意竟比那时还要可怕。

“从前......都是我的错。”

她声音颤抖，却强撑着说完，“解除婚契，你便能光明正大迎娶青棠了。”

“于你于我，皆是解脱的喜事。”

尘不到眼中的怒火瞬间凝结成冰，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弧度。

他粗暴扯过她纤细的身躯，将她死死抵在书案上，缠着清心铃的手扼住她下颌。

“这段姻缘断不断，何时是你说了算？”

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，却被钳制得更紧。

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唇间溢出，她别过脸：“不要，放开我......”

声音轻若蚊蝇，带着绝望的哀求。

尘不到终于正眼看她，语气平淡，却字字如刀。

“云曦，你此生都休想离开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