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念念把自己关进了工作室。

她的心血之作《星河万里图》只差最后一针。

针尖挑起银线，在墨蓝色的绸缎上点缀出最后一颗星。

星河成，万里现。

她长舒一口气，放下绣针，指尖是满足的战栗。

这三年的日日夜夜，值了。

“咚咚咚！”

门外传来白歆月怯生生的声音，“念念姐，傅先生让我来给您道歉，我给您带了咖啡。”

顾念念最终还是让她进来了。

白歆月端着咖啡，目光在扫到绣架上的《星河万里图》时，亮了一下。

那光芒里，有惊艳，有嫉妒，还有一丝顾念念看不懂的贪婪。

“顾老师，这就是《星河万里图》吗？太美了......”

顾念念心里警铃大作，身体下意识地挡在绣架前：“放下咖啡，出去。”

白歆月像是被她的冷漠吓到，手一抖。

那杯深褐色的液体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，不偏不倚全泼在了绣品核心的位置！

“滋啦——”

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，一股刺鼻的酸味弥漫开来！

顾念念眼睁睁看着那片由上万针心血织就的星河，在面前迅速被腐蚀变黑，最后烂成一个破洞。

墨蓝色的真丝绣底被烧穿了一个吞噬了她三年心血的黑洞。

她的脑子一片空白。

“啊！对不起！对不起顾老师！”

白歆月尖叫着跪倒在地，哭声凄厉，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！”

顾念念慢慢地转过头，看着她那张挂满泪痕，却洋洋得意的脸。

血液一点点回流到四肢，带着滔天的怒火。

她气急地抬起了手。

“念念！”

工作室的门被猛地撞开，傅云深冲了进来。

他甚至没看一眼那幅被毁掉的绣品，第一反应是死死抓住顾念念扬起的手臂。

“有话好好说，别动手！”

她的手被他禁锢在半空中，动弹不得。

而他的目光，却越过她，看向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的白歆月。

顾念念的心忽然就平静了，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沉淀了下去。

她平静地看着他，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：“如果我说，她是故意的呢？”

傅云深皱起眉，回头看她时，眼神里满是失望：

“念念，别把人想得那么坏，月月不是那种人。”

顾念念无声地笑了，只是嘴角扯动了一下。

这一刻她终于承认，他不仅瞎，还蠢。

“你说得对。”

她点头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顺，“是我不好，吓到她了。”

见她顺从，傅云深明显松了口气。

顾念念走到还在抽泣的白歆月面前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：“别哭了。”

然后，她转身从一片狼藉的工作台上拿起自己的手机，点开通讯录，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
“喂，王队吗？”

“我的工作室遭人入侵，一件即将参加国际展览的国宝级艺术品被蓄意破坏。”

“对，强腐蚀性液体，现场还在。”

“损失初步估价九位数。而且这件作品还牵涉到我和傅氏集团价值数十亿的对赌协议。”

“麻烦你带人过来一趟，封锁现场，抓捕嫌疑人。”

“嗯，嫌疑人还在。”

挂掉电话，顾念念抬眼对上傅云深那张震惊到极点的脸。

她对着血色尽失的白歆月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。

“傅云深，你说得对，我们不能把人想得太坏。”

“所以，还是交给警察来判断，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