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。

一个是高主管，正低头翻着打印出来的材料。

另一个，是同部门的男同事，张昊。

他面前也摊着一份项目报告，正和高主管低声说着什么。

我脚步顿了一下，有点意外，张昊并不在这个项目里。

高主管听见动静抬起头，看见是我，立刻笑容满面：“小余来了？快坐快坐。”

拉开椅子坐下，目光落在张昊面前那份眼熟至极的报告上，我心里隐隐划过一丝不对劲。

高主管眼珠子转了转，清了下嗓子，语气像是在打商量，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通知。

“小余啊，这次项目呢，公司很重视。考虑到汇报需要突出核心技术和整体把控，所以决定让张昊来主讲，他经验更丰富一些，更能应对领导的提问。”

“你呢，就在旁边辅助一下，如果需要补充细节呢，你就及时补充。”

他笑得体贴。

“毕竟这项目是你一手做起来的，没人比你更了解细节了，对吧？”

仿佛浑身的血液轰一下冲上头顶，我几乎要脱口而出“凭什么！”

这项目从无到有，每一个数据、每一行代码、每一个通宵的凌晨，都是我熬出来的！

会议室的门“咔哒”一声被推开。

老板带着几个高层笑呵呵地走了进来。

“都到了？开始吧开始吧。”

高主管立刻换上殷勤的笑容，迎了上去，我的抗争还没出口，汇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。

那些我呕心沥血写就的要点、那些我反复验证的数据、那些我自以为精妙的思路，从他嘴里说出来，变得陌生又刺耳。

每当他卡壳，或者对某个细节含糊其辞，高主管就会立刻把目光投向我。

“小余，这个地方你比较熟，你给张昊补充一下？”

我想拒绝。

可......万一呢？

万一真的如他所说张昊只是代汇报呢？

万一因为我的反抗导致原本可以到手的奖金飞了。

万一......

为了那些微乎其微的可能，我机械地开口，为张昊打补丁。

整个汇报过程我都心神不宁，每说一句，都感觉像是在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推给别人，还得陪着笑脸跟老板一起夸别人这孩子养得真好。

终于熬到结束。

老板站起身，重重地拍了拍高主管的肩膀，笑容满面：“老赵，带得不错！团队很有战斗力！这个项目亮点抓得很准！”

“都是老板您指导有方，我们就是执行。”高主管腰弯得更低了。

老板搂着他的肩膀，亲亲热热地一边说笑一边走出了会议室，看都没看我和张昊一眼。

会议室瞬间空荡下来。

我坐在原地发愣，张昊收拾着东西，瞥了我一眼，快步走了出去。

结束了。

我搓了一把脸，想着去茶水间搞杯水喝，顺便“偶遇”一下高主管，问问他老板具体是怎么个看法，也打探一下奖金的事。

快到茶水间门口，里面传出的声音让我猛地刹住了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