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，接待的地方在一个高档会所的包间。

烟味、酒气、喧哗声混杂在一起，比会议室更难熬。

我像个格格不入的工具人，干巴巴坐在一边，偶尔在高主管的提醒下陪笑，倒酒，说着言不由衷的场面话。

每一次感到难以忍受时，我就强迫自己去想那笔即将到手的奖金。

余梦，为了钱，忍一忍。

忍过今天，忍过项目结束，一切都会好的。

周一早上，我几乎是爬进公司的。

昨晚的接待熬到快一点，烟酒味和连续几天没睡好的后遗症让我脑袋嗡嗡作响。

我拖着灌了铅的腿往工位上走，想在开早会前趴会儿。

结果，一个人影已经杵在我座位旁。

是高主管。

他今天看起来格外春风和煦，手里还端着杯奶茶，看见我，立刻堆起笑容将奶茶塞进我手里。

“小余，来了？辛苦辛苦，昨晚表现真不错！”

我愣了一下，有点没反应过来。

昨晚憋的那股恶心劲儿还没完全散，这突如其来的犒劳让人有点懵。

“黄总刚还特意给我发消息，夸你呢，说我们部门的小姑娘又机灵又得体，给他长脸了！”他声音不大，但足够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同事听见，手还顺势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，一副“我看好你”的架势，“好好干，年底评优，我心里有数。”

也不知道是这热奶茶的甜香起了作用，还是他画的那个评优的饼又散发出了诱人香气，我心里那点芥蒂，竟然真被冲淡了一些。

甚至隐约冒出个荒谬的念头：也许他就是控制欲极端点，人其实......也没那么坏？至少这杯奶茶，还挺实在。

吃人嘴软拿人手短。

不管怎么样，我还是扯出个笑：“谢谢主管。”

“客气什么，应得的。”他笑得见牙不见眼，又鼓励了两句，才背着手晃悠回自己办公室。

我坐下来，插开奶茶喝了一口，甜甜的味道滑过喉咙，确实让人心情稍微好了点。

旁边的工位，同事刘姐探过头，眼神在我手里的奶茶和高主管消失的方向来回扫了扫，嘴唇动了动，欲言又止。

“怎么了？”我问。

她最终只是抿着嘴摇了摇头，扯出个有点僵的笑：“没啥，替你高兴。”说完就飞快地转回了自己的电脑前。

那表情有点怪，但我太累了，也没深想。

那杯奶茶和几句夸奖像一针肾上腺素，推着我又一头扎进了那个熬了无数夜的大项目里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拼死拼活，几乎住在了公司，咖啡当水喝。

终于，在周五凌晨一点，我把最终版的项目报告、连同整整十几页的起草思路、过程难点、核心算法注解、以及所有我觉得有价值的注意要点，全都打包整理得清清楚楚。

成就感冲垮了疲惫，我兴奋地鼠标都在抖，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发送键，把这些心血一股脑全发给了高主管的邮箱。

那边很快回了：“太好了！辛苦了！发得很全，一点都不要有遗漏，我明天一早直接跟领导汇报！”

看着这条回复，我长长吁了口气，感觉自己这些天的拼命都值了。

奖金、评优、绩效......钱还没到手，我就已经在脑袋里提前替它们分好了去路。

我甚至开始觉得，那天凌晨的收到事件和恶心的接待，或许只是通往成功之路的一点必要坎坷。

第二天项目汇报，我特意收拾了一下，提前十分钟就到了会议室门口。

期待和紧张促使我推开会议室的门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