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桃不知晕厥了几日，再睁眼时，已是大婚前夕了。

范珩于门外长身玉立，冷着脸叩开她的破门。

“不过挨上二十板子，你究竟要休息到何时？”

小桃泪眼婆娑看向他，五脏六腑都快被咳出来：“范珩，我差点死了，你却只觉得我是在休息吗？”

“不是吗？”他又是那副样子，与她多说几句话便觉得不耐，“栖云说你与她告了假，在屋中偷懒不肯起身。”

岳栖云站在他身后，眸中那挑衅的锋芒毫不加掩饰。

见状，小桃忽然笑了，满目悲戚：“你说是那便是吧，反正你心里从来没有我的位置，我说什么都不过是狡辩。”

听到她这样的语气，范珩心底似是被什么东西勒了一下，险些喘不上气来。

他下意识捂住心口，开口却依旧是冰冷的质问：“你那是什么腔调？小桃，你究竟知错没有？”

她微微阖目，干裂的嘴唇努力开合两下。

“我知错了。”

泪水砸在地面，她的心早就已经不会痛了。

“今日清明，我与栖云要去庙中为我故去的爹娘烧香祈福，你也跟来吧。”

爹娘？与他相识七年，倒从未听他主动提及过，想来是她不配见高堂。

范珩说完便去候马车，小桃强打起精神站起来，耳边却骤然被岳栖云吹了口凉气。

她笑得好似魍魉：“你这贱婢还不死心，非要跟去，那便睁开狗眼好好瞧瞧，珩郎究竟爱的是谁。”

小桃没去琢磨她的意思，也懒得自讨没趣，毕竟明日这个时候，她就能去鉴铺，找到家的方向了，范珩想爱谁爱谁，反正也不会爱她。

进了庙，岳栖云手持三柱香，恭恭敬敬行了几个大礼，分毫没注意到，范珩深深看了她一眼。

“走吧。”范珩主动扶起岳栖云，“下雨了，早些回去。”

小桃依旧什么也没说，她坐在车夫身边，任由雨点泥点溅了满身，这般反常的乖巧，倒让范珩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。

只因这几眼，岳栖云眼底霎时添了几分怨毒，瞧着雨势转大，她暗暗算起了时辰。

“是土匪！”暴雨倾盆那一瞬，车夫陡然尖叫一声。

几柄长刀扎入车棚，马车瞬间在这泥泞山路上翻了个底朝天，小桃与岳栖云同时被土匪狠狠勒住脖子，她疼得想躲，那窒息感却愈发强烈。

“放开她们。”范珩最先镇静下来，负手而立，“金银珠宝，不是问题。”

“哈，光金银珠宝多没意思！”

土匪头子哈哈大笑，他一双脏手把玩着银刀，故意在她们脸上各划出道血痕。

“这两个娇娇小娘子模样都不赖，给老子留一个，老子就放你走！”

饶是知道范珩早已变了心，可刀尖抵住喉咙的一瞬，她仍是害怕得止不住发抖，范珩他会念旧情的吧？他不会忍心让自己去死的吧？

可范珩都未沉吟，便斩钉截铁道：“正妻我带走，那个粗布麻衣的通房丫头，大哥随意吧。”

岳栖云嚣张地睨她一眼，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伏在她耳边：“你输了。”

痛彻骨髓的绝望感涌来，爱与不爱的事实血淋淋摆在眼前，小桃终于崩溃：“范珩，七年了，你可有一秒，哪怕一秒在乎过我？”

土匪头子的胡茬贴上她的脸，她闻到他唾液的腥臭味，愈发哭得不成人声，范珩却只是心疼地抚摸着岳栖云脸上那道小小的血痕，头也没抬。

“一秒也未。”

四字落下，仿佛尖锐的钩爪，将她的心刺穿又反复撕扯，疼得她都忘了该怎么呼吸。

他抱着岳栖云离开时，土匪撕开了小桃的麻布裙。

她拼命挣扎哭喊，她知道他能听见，可他始终没有回过头。

原来她真的只是个玩意儿，是用完就扔的玩意儿，是死不足惜的玩意儿，可惜她看清这一切时为时已晚，如果能重来，她死都不想再遇见他。

嚎啕间，无数双粗糙的大手已将她摁住，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了个遍，垂涎的唾液滴滴答答砸了她满脸。

“小娘子，可得好好伺候俺们头子啊！”

“头儿，你得劲了，待会也别忘了给弟兄们尝尝！”

污言秽语将小桃砸得头昏脑涨，瞥见土匪头子解开腰间束带那一瞬，她疯了一样啃上那几只大手，趁他们吃痛松开那一瞬，不管不顾朝山谷跳去。

就算是死，她也绝不会甘做盘中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