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救儿子，我冲进火灾现场。

被救出来时，半边身子都被烧毁了，同时也失去了肚子里五个月的孩子。

为此我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，时常精神错乱。

老公黎之俞放下了刚有起色的公司，日夜不停地陪着我。

儿子也懂事地抚过我的伤口，吹气帮我赶走疼痛。

我的意识终于越来越清醒。

儿子生日那天，我正鼓足勇气想朝他们笑。

告诉他们我走出来了。

却听见儿子的声音：「反正妈妈什么都不知道。」

「我们去小惜阿姨家过生日吧，他们都说我有个怪物妈妈。」

"“今天过生日，我想让小惜阿姨做我妈妈。”

那天黎之俞和儿子没回来。

我独自一人吃掉了蛋糕。

然后坐在了顶楼天台上。

............

半夜顶楼的风很大，吹掉我的假发。

露出我毛囊尽毁、斑驳坏死的头皮。

我浑然不知般将蛋糕机械地塞入嘴里。

甜腻的味道充斥口腔。

我忍不住干呕。

「雅雅！你别动！」

黎之俞推开天台大门，放下怀里的孩子。

趁我出神，一把把我拽了下来。

力道太大，我和他一起摔在地上。

粗粝的水泥地板磨过我左臂新长出来的娇嫩皮肤，疼得我闷哼出声。

黎之俞立马心疼地红眼：

「弄疼你了吗？」

见我呆愣着，他斥责的话堵在喉间，放柔语气：

「雅雅，你为什么跑这儿来了？

「你知不知道我和佑佑多担心你......」

他说着，话音染上哭腔。

「吃蛋糕。」

我指指角落的蛋糕盒。

这是四年来，第一次鼓起勇气踏出家门买的。

我套上了外套，盖住半边躯干发红翻滚的皮肤。

戴上口罩，保证树皮般褶皱变形的脸不会吓到别人。

我极力装得像一个正常人。

花费大半天，一瘸一拐、头脑清醒地完成了买蛋糕这个过程。

「雅雅，你......」

黎之俞的声线颤抖着，和旁边呆着的儿子对视一眼。

佑佑没反应过来，没敢靠近。

毕竟他记忆中的大片画面，要么是我撕心裂肺地发疯，要么就是我呆愣着沉浸在自己世界。

你妈妈是怪物。

被小朋友们说得多了。

再回家，看到一个半边红皮肤的人。

嘴里塞着支具，防止口鼻因疤痕挛缩而畸形。

抱着个枕头喊宝宝。

他当然很久不敢亲近我。

可今天，他看着我满眼含泪、神情恍惚的样子。

一股恐慌感攀升。

让他下意识抱住我。

「妈妈，你想起来了吗？你想起来佑佑的生日了吗？」

他像终于找到妈妈的小兽，将头埋在我的小腹处。

「我给你带了蛋糕，我们一起吃。」

他递上蛋糕盒，里面的蛋糕还剩一半。

被刀切得整整齐齐，一点都没破损。

我知道，他们去了宋希惜那里。

自从我病后，黎家一直在撮合他们两人。

从前黎之俞非常厌恶她黏上来，难听尖酸的劝退话也说了不少。

可今天，他的沉默，和最后的离开。

已经能证明太多。

「雅雅，你还好吗？我们一起回去吃蛋糕好吗？」

黎之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神色。

见我还呆滞着，熟练地抱起我。

回到家后，黎之俞先让儿子回去睡觉。

再像平常一样，给我伤疤上涂药膏。

「雅雅，你今天怎么出去了？」

这一年来，我的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。

有时候连他们父子都认不出。

别说自己出门了。

他抬眼问我，眼里带着浓浓的后怕。

我不说话，只呆呆地看着他。

他浅色衬衣的衣领上。

有一道红色唇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