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陪我玩捉迷藏，中途却接了个电话离开。

“你乖乖等，妈妈晚点来接你。”

我一个人在冷库里躲了很久。

但我没有去拉开那扇门。

因为我看到妈妈离开前锁上了它。

她不会再回来了，我在心里默念。

因为我的存在，让全家人都很不开心。

身上越来越冷，意识渐渐消失。

再次醒来，我已经飘在了空中。

可妈妈，为什么还是不开心？

......

我死在冰冷彻骨的黑暗里，是在体温彻底流失后的第三个小时。

再次醒来，我已经飘在了空中。

别墅宴会厅里灯火辉煌，与我死时的冰冷黑暗仿佛隔世。

我终于懂了妈妈为何匆匆将我锁进那里。

原来，是养子张程获得了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金牌，

全家人特意在这栋别墅为他举办一场私人的庆祝晚宴。

长餐桌旁，张程穿着精致的礼服，像个备受宠爱的王子。

他举起果汁杯，笑容纯净：

“谢谢爸爸妈妈，还有爷爷奶奶，为了让我安心比赛，还特意把哥哥送到乡下外婆家去住，我好感动！”

爸爸红光满面，不住地拍着张程的肩膀：“小程是我们全家的骄傲！金牌啊！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！”

奶奶慈爱地往张程碗里夹菜：“乖孙多吃点，比赛费脑子。不像你哥哥......”

她顿了顿，没再说下去，但那未完的语气里，满是嫌弃。

只有妈妈庄晴坐在那里，有些魂不守舍。

她面前的筷子几乎没动，眼神时不时飘向窗外浓重的夜色。

张程敏锐地察觉到了，他放下杯子，嘴角微微下撇，声音带了点恰到好处的委屈：

“妈妈，你是不是......在想哥哥？是不是因为我，哥哥才不能在家？”

他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。

爸爸立刻皱起眉头：“老婆！今天是什么日子？别扫兴。小辽去乡下住几天，清静清静，对他身体也好。他整天病恹恹的，在家里也是闷着。”

奶奶也帮腔：“就是，小程比赛是大事，需要安静环境。小辽自己也知道，他去乡下最合适。”

他们你一言我一语，将我的“暂时离开”定义为理所当然，甚至是一种体贴。

庄晴的脸色在丈夫和婆婆的目光下白了白，

她深吸一口气，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，对张程说：“没有，妈妈没想他。妈妈是在想，我们小程这么厉害，以后肯定能上最好的大学。”

她在说谎。

不止是对张程，也是对她自己。

她在赌，赌我运气足够好、能从那地方走出来，从此懂事地永远离开她的视线；

同时却又在心底暗暗地指望，指望我真的就这样不见，

哪怕结局十分不堪，只要不再回来碍她的眼。

张程立刻重新笑起来，亲热地蹭到庄晴身边：“妈妈最好了！我就知道妈妈不会偏心。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些，“不像哥哥，总说我占用家里太多资源，还说......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关注。”

我悬在半空，漠然望着这一切。

张程又在撒谎。

我从来没有指责他消耗家中太多资源，也从未抱怨他抢走过什么。

因为我心里明白，那个家，从他十年前被接进门的那一刻开始，

就再没有一样东西，真正是属于我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