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理拿来一条黑丝绒布带，蒙上眼睛时，世界彻底陷入黑暗。

有人推着我坐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。

周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呼吸声。

酒液注入杯子的声音。

还有几双看好戏的视线，几乎能穿透布料灼伤我的皮肤。

第一杯酒递到我唇边。

我抿了一口，舌尖滚动，随后缓缓开口，“拉图，2005年的。”

周围安静了一瞬。

我听见有人抽气的声音。

第二杯很快送过来。

这杯更复杂，很多细微的味道混杂在一起，几乎尝不出来。

我顿了顿，清晰报出：“罗曼尼康帝的拉塔希园，混了不超过5毫升的麦卡伦08年雪莉桶。”

“哗——”这下议论声大了。

“牛逼，果然是林大小姐。以前估计没少喝。”

“有点东西。”

林薇的笑声有点僵了，她恶毒的盯着我，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“姐姐运气真好。”

我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。

她最恨的，就是我抢了她这么多年的好日子。

刚被接回林家时，她对于红酒几乎是一窍不通，在宴会上差点闹了大笑话。

她那时的窘迫和对我的怨恨，隔着一个客厅都能感受到。

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。

我听到她起身，窸窸窣窣地在酒柜那边倒腾，似乎在酒里加什么东西。

短暂的寂静。

我听见周叙白似乎不赞同的声音：“薇薇......”

林薇薇不满地嘟起嘴：“你刚刚明明说，让我随便玩的。”

男人沉默片刻，无声默许了她的举动。

“第三杯。”林薇薇的声音突然贴近，带着笑意，“姐姐，这杯你要是还能猜对，我给你加码，五万。”

杯子再次抵在我唇边。

气味冲入鼻腔的瞬间，我的胃抽搐了一下。

不对。

我在会所工作这段时间，闻过这种东西。

是催情药。

我僵在原地，嘴唇碰到冰凉的杯壁。

“喝啊，姐姐。”林薇薇轻声催促，“五万块呢。对你来说，很多吧？”

我似乎感觉到周叙白和林修宇的视线，直勾勾地盯在我身上。

他们都知道，并且也默许了。

屈辱像冰冷的淤泥，从脚底一点点漫上来。

但沉默片刻，最后我还是张开嘴，准备喝下去。

“够了！”

一声冷喝和杯子碎裂的声音同时炸响。

眼前的黑暗骤然被扯开，光线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
林修宇站在我面前，冷冷地盯着我的眼睛。

“你闻出来了对吧，也知道喝下去会有什么下场对吧？”

我没有理会他，而是转向老板：“绒带不是我主动解开的，不能因为这个扣我钱。”

清脆的耳光声突然炸响在包厢里。

我脸上一片火辣的麻木，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
“林家教你品酒，教你礼仪，不是让你在这里像个下贱的小丑一样，供人取乐。”

“我们林家就是这么教你的？！”

我慢慢抬起手，碰了碰滚烫刺痛的脸颊。

然后我看向他，看向周叙白，看向周围那些或震惊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脸。

最后目光落在林薇薇那张写满无辜和得意的脸上。

我忽然笑了。

很轻。

“林家教我的......”我重复着这句话，声音哑得厉害，“不就是怎么在你们林家，摇尾乞怜吗？”

我甩开林修宇的手，没理会他瞬间僵住的脸色。

“林小姐，第三杯没喝。前两杯，两万块。”

我朝她伸出手，“现金，还是转账？”

林薇薇倚靠在周叙白身上，笑容得意：“姐姐，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，一会我会让老板打进你的卡里。”

我点了点头，不再理会身后一群人，脱下工作服走出了门。

一出门，剧烈的疼痛让我弯下腰，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。

我强撑着回到出租屋，打开门的一瞬间，剧痛让我晕了过去。

再次恢复意识时，窗外已经天亮了。

我在冰冷的地板上昏睡了一夜，无一人发现。

手机上，并没有收到约定的转账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