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消失的蕾丝

又一次，我对着空空如也的衣柜抽屉发愣。

那件新买的，带着精致蕾丝花边，淡樱粉色的内衣，再次不翼而飞。这已经是这个月失踪的第三件了。

心底那丝压抑已久的不安与恶心，如同潮水般翻涌上来。婚前，婆婆陈桂兰对我何等大方体贴，彩礼远超预期，日常关怀无微不至，让我一度坚信自己跳进了福窝。可这蜜糖般的表象，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呢？似乎就是从这些贴身衣物频繁失踪开始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，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准备好的精美纸袋。里面是我今天特意去专卖店挑选的一套高档中老年款内衣，材质舒适，款式端庄。我决定不再沉默，要用一种最委婉的方式，点破这层令人窒息的窗户纸。

我走到婆婆的房门前，敲响了门。

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，过了几秒，门开了。婆婆陈桂兰脸上带着惯常的和蔼笑容：“霏霏啊，怎么了？”

我的目光越过她，恰好落在她未完全关上的衣柜门上。那一抹熟悉的淡樱粉色蕾丝，刺痛了我的眼睛。她刚刚，是在收拾衣柜？

“妈，”我挤出一个尽可能自然的笑容，将手中的纸袋递过去，“今天逛街，看到这套内衣感觉特别适合您，材质是顶级的莫代尔棉，穿着肯定舒服，就给您买了一套。”

陈桂兰接过袋子，打开看了看，随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，脸上笑容不变：“哎哟，花这钱干嘛？我老婆子一个，穿什么都一样。你的心意妈领了，不过真不用，我穿你的就挺好的，省得浪费。”

“穿我的？”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
“对啊，”她语气理所当然，甚至带着一丝炫耀，在我震惊的目光中，她竟然直接撩起了自己的上衣，“你看，我穿你的是不是正合适？”

那件失踪的淡樱粉色蕾丝内衣，正紧紧包裹在她身上！杯型明显不符，肩带勒入她略显松弛的皮肤，原本应该勾勒少女曲线的设计，此刻在她身上显得不伦不类，无比怪异。

一阵强烈的反胃感直冲喉咙，我几乎要当场干呕。共享内衣？即使是与我最亲密的闺蜜，甚至是我的母亲，我也绝对无法接受这种形式的“亲密”！

“妈......这、这怎么能一样呢？”我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，“内衣是贴身的私密物品，怎么能......怎么能和别人一起穿呢？这不卫生，也对身体不好。”

陈桂兰放下衣角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，带上了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理直气壮：“这有啥不能的？一家人还分你的我的？我和我闺女以前还经常换衣服穿呢，内衣怎么了？洗洗干净不都一样？”

我震惊地看着她，婚前那个嘘寒问暖、体贴入微的婆婆形象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个自私、扭曲、毫无边界感的陌生面孔。网上那些关于奇葩婆婆的吐槽帖子，以前只当是故事，如今却血淋淋地照进了我的现实。

一股无力的虚脱感蔓延至全身。难道，答应婚后和他们母子同住，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决定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