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，你早该这样了。”

凌母推了推镜片，语气傲慢：“你不过是凌家招进来的护工而已，能陪在阿彦身边这么久，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。”

“跟他玩玩倒也罢了，一个穷鬼还妄想攀上我儿子的高枝？我告诉你，门都没有！”

“阿彦不懂事，难道你也拎不清？”
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她眼睛发酸：“我会走。”

“很好，一个星期后我会给你准备好航班。”

女人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就挂断电话：

“别反悔。”

陈曦苦笑，她怎么会反悔呢？

早就有人失约在先了。

母亲的葬礼选在第二天举行。

她穿着一身黑衣，抱着母亲的骨灰盒行走在雨中。因为身边几乎没有亲戚朋友，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只有自己。

“曦曦！”

她一回头，就看到了撑伞把沐晓晓护在怀里的凌彦。

他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，一旁的女孩却一袭红裙，十分扎眼。

“晓晓听说了你要举办葬礼的事情，说什么都要跟着过来道歉...”

“道歉？穿着红裙子来给死人道歉？”瓢泼大雨中，陈曦只觉得那抹红色越发刺眼。

“沐晓晓，你连我母亲的葬礼都不放过？”

“晓晓你别怪她，她只是衣柜里没有黑色衣服了，至少她来了，心意还是有的。”

听着男人无休无止地她找补，沐晓晓打断了他的话，冷冰冰道：

“少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。”

“真有心要道歉，有本事去自首。”

听到“自首”两个字，沐晓晓声音染上了哭腔：“对不起，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...”

可男人背对着她，沐晓晓用只有陈曦能看到口型一字一句无声道：

“你，妈，该，死。”

说完还笑了笑。

陈曦忍无可忍，掏出电话就要报警：

“您好，请问是江城市...”

见陈曦真的要报警，沐晓晓假装慌张的样子，冲上前阻止她：

“我真的错了！不要...”

“放开我！”

凌彦眉心一拧，就要上前把两个人拉开。突然，沐晓晓脚下一崴，竟对着陈曦撞过去。

“啊！！”

“啪啦”一声，陈曦手中的骨灰盒没有拿稳，猝不及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。里面的骨灰被雨水浸湿，霎时间随着水流渗入土地，消失不见。

“妈！！”陈曦撕心裂肺惨叫道。她什么都顾不上了，趴在地上试图挽救。

可她除了满手泥泞，什么都没找到。

她连母亲最后的遗体也没有保护好。

沐晓晓吓坏了，靠在凌彦怀里小声抽泣：“阿彦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，我不知道陈小姐会没拿稳...”

“我只是、我只是听到她要报警，我太慌了...”

“沐晓晓，我要你偿命！！”

陈曦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，上来就要抓住沐晓晓。可还没碰到她，却被凌彦不客气地一掌推开。

“够了，你在这闹什么？！”

凌彦的脸色很难看：“要不是你要报警吓唬她，她会不小心崴脚吗！”

“这也是你罪有应得！”

“我报警...吓唬她？”陈曦笑了，眼中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：“凌彦，杀人不该偿命吗？”

“报警也没用，你知道整个江城都是凌家说了算。”

男人眼中看不清情绪，随即蹲下身轻轻摸上沐晓晓的脚踝：

“痛不痛？”

沐晓晓含着眼泪，说什么都摇头。

凌彦了然，一把打横抱起女孩，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：

“我会好好惩罚她的。”

陈曦在雨中发呆了一天，最后回到房间里已是深夜。她随手撕下一张废纸，在纸上草草写下了第一封离别信，随即收好，塞进角落里。

以前两人相爱时，凌彦最是喜爱读她写的信，七年来，她的所有信凌彦都好好保存着。

既然如此，那就让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吧。

于是，她提起笔，写下第一封离别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