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伯母冲过来要抢录音笔，我侧身躲开，迅速塞进衣服暗袋里。

她的指甲几乎戳到我脸上。

“你干了什么？啊？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！”

母亲吓得拉住她。

“大嫂，念念就是来看看爸——”

“她拿着录音笔来看？”

大伯母甩开母亲的手，指着我的鼻子。

“我早就觉得你不正常！整天查账查账，现在居然跑来套老爷子的话！”

爷爷在床上发出急促的喘息声，监护仪发出警报。

“病人情绪不能激动！家属都出去！”

混乱中，我被推出病房。

走廊上，大伯母不依不饶，声音响彻整个楼层。

“我告诉你沈念，你不许再靠近老爷子一步！否则我就报警说你虐待老人！”

苏晴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，快步走来：

“阿姨，怎么了？爷爷没事吧？”

“你问她！”大伯母指着我。

“她拿录音笔套老爷子的话！”

苏晴看向我，眼神复杂：

“念念，你这又是何必呢？爷爷都这样了......”

“正是因为爷爷这样了，我才不能让他一辈子的心血被糟蹋。”

“上市审计下周开始，你们以为那些假账能瞒过去？”

苏晴的笑容僵在脸上，大伯母冷笑：

“瞒不过去又怎样？审计团队是我们请的，报告怎么写，我们说了算！”

“是吗？”

我也笑了。

“那你最好祈祷，证监会派来的专员也听你们的。”

我转身离开，母亲追上来拉着我。

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，但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，独自离开了。

庆功宴上，苏晴一身银色礼服像个公主。

我到场时，表彰环节刚结束。

苏晴被簇拥在中间，手里捧着“杰出贡献奖”水晶杯。

那本该是我的奖项，奖杯底座上甚至还有我去年提议刻上去的口号。

“念念！，还以为你不来了呢。”

她看见我，眼睛一亮，提着裙摆走过来

“怎么会，生日快乐，也恭喜你。”

她打开盒子，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。

“天啊，这太贵重了......”

她嘴上这么说，手却已经拿起项链。

“帮我戴上好吗？”

我绕到她身后，扣上搭扣。

宴会到了一半，我从角落里起身，走向苏晴。

“晴晴，单独说几句？”我微笑。

她迟疑一下，还是跟我走到露台。

“念念，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......”

她先开口，语气真诚得几乎让我恍惚。

“我知道你怪我，但总监这个位置，是大伯坚持，我没办法......”

“我明白。”我靠着栏杆。

“都是为了公司。只是有些事，我还是想不通。”

“第三季度那笔五千万的海外汇款，你为什么要走备用金渠道？”

“那明明应该走项目款，税务处理完全不一样。”

她笑容淡了些，伸手把碎发别到耳后。

“是子公司急用，正常流程太满了。”

我点点头没多问，换了个别的问题。

“沈皓那八百万，你打算怎么平账？”

苏晴彻底不笑了，她盯着我，眼神冷下来。

“你果然还在查，看在我们的情谊上，我劝你停手，你难道真要把一家人都拖下水吗？”

“你知道吗，大伯原本不想做得太绝。”

“但你太不听话了。所以......他准备了另一份礼物给你。”
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，宴会厅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
紧接着，我的手机疯狂震动。

屏幕上跳出来十几条消息，最上面一条是母亲发来的语音。

“念念！你爸......你爸在仓库出事了！货架倒了，他被压在下面......医生说可能......可能要瘫痪......”

声音戛然而止，我猛地抬头。

苏晴正微笑着看我，手指轻轻抚过锁骨上的钻石项链。

“意外总是难免的，对吧？”她轻声说。

“现在，你还要继续查吗？”

露台的门被推开，大伯带着两个保安走进来。

“沈念，刚才接到举报，说你涉嫌泄露公司机密。”

他的声音冰冷。

“从现在起，你被停职了。手机和电脑需要上交调查。”

保安朝我走来。

楼下，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酒店后门。

陆琛发来最后一条消息：

“项链录音已完整上传，但沈念，你必须现在离开。”

电梯门打开，里面站着的人，我从未见过。

他的手放在西装内侧。

我握着手机，手机悬在发送键上。

只要按下去，所有证据都会发往证监会、公安局和三家主流媒体。

苏晴还在笑，钻石在她颈间闪烁。

大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“念念，听话，把手机给我。”

“我们是一家人。”

我按下发送键。

电梯里的男人，抽出了怀里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