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打上“变态”的标签后，我的生活陷入了一片灰暗。

我是一名自由健身教练，主要带一些高端客户的一对一私教课。

这件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。

我的一个女客户，一个很器重我的姐姐，委婉地给我发了信息，终止了我们后续的课程。

她说，她的丈夫“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”，坚持要她换个教练。

接着，第二个，第三个。

短短一周，我失去了一大半的客户。

我的收入，断崖式下跌。

小区里，更是成了我的地狱。

我的门上，被人用红色的油漆，喷了一个大大的“滚”字。

孩子们见到我，会一边跑开，一边尖叫着“变态来了”。

我试过报警，但警察来了，也只是和稀泥，说没有监控，找不到是谁干的，让我自己清理掉。

我拿着稀料，一点一点擦掉那个字。

油漆的味道刺鼻，熏得我眼睛直流泪。

我没有再去找工作，也没有再试图去解释什么。

我把自己关在家里，除了买生活必需品，一步也不出门。

我开始失眠，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。

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天爬楼救人的画面，和李娟那张虚伪的脸。

我开始怀疑自己。

如果那天，我没有多管闲事，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？

善良，真的错了吗？

就在我快要被这种自我折磨逼疯的时候，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
紧接着，一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，凄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。

“救命啊！阳阳！我的阳阳！”

是李娟！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走到窗边，向下看去。

楼下的草坪上，李娟疯了一样地指着楼上，满脸泪水。

我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看。

瞳孔猛地收缩。

四楼，她家的窗户边上，她那个更小的儿子，大概只有两三岁，正踩在一个小板凳上，大半个身子探出了没有装防护网的窗外！

他手里拿着一个玩具，似乎是想去够窗外的一只蝴蝶。

小小的身体摇摇晃晃，随时都会掉下来。

人群中发出了阵阵惊呼。

李娟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猛地抬头，视线精准地锁定了站在三楼窗边的我。

她的眼神里，瞬间爆发出狂喜。

“陈彦！陈彦！求求你！”

她冲着我，用尽全身力气嘶吼。

“快！再救救我儿子！求求你了！”

她的哭喊声，在整个小区里回荡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从那个危险的孩子身上，转移到了我的脸上。

我看着楼下那个几近癫狂的女人，又看了看楼上那个命悬一线的孩子。

我的手，下意识地握紧了。

攀爬的路线，发力的技巧，救援的步骤，在一瞬间涌入我的大脑。

但是，紧接着，是派出所冰冷的墙壁，是邻居鄙夷的眼神，是门上那个刺眼的“滚”字，是李娟在麻将桌上的得意洋洋。

“就得给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一点教训！”

我靠在了窗框上。

脸上，没有任何表情。

我对着楼下那个还在疯狂哀求的女人，轻轻地，摇了摇头。

然后，平静地说道：

“李大姐，不好意思，我是变态。”

“我不能靠近你们一家人，这是警察要求的。”

“你还是，等消防队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