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昭意抬眼看他，“难道你觉得，我们的十年，只寄托在这个瓶子身上吗？”

“我本来是想和你约会再做一次陶瓷的。”

顾临川被她哽咽的控诉钉在原地，伸手拉她靠在沙发：

“是我不好，我只是太在乎你。”

大概是第一次知道瓷瓶里有纸条，他带着好奇，打开了其中一张纸条：

“希望顾临川下次谈判顺利，不要再被对方气得偷偷捶墙。”

“希望能和顾临川住在有大大窗户的房子里，养一只狗。”

她仿佛又被拉回那个狭小却温暖的出租屋。

看他为了第一个单子焦头烂额，看他受尽白眼后在她面前强撑……

那时她写下这些，是想给自己心里别扭的关心和心疼，找到一个宣泄口。

可十年改变了太多，因为过去的顾临川不会问：

“如果我一直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，你还会选我吗？”

仿佛她十年的青春，那些共同熬过的苦，都抵不过一个假设性的考验。

许昭意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心寒席卷而来，她闭上眼，装作沉沉睡去。

黑暗中，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芯。

第二天醒来，许昭意沉默地托律师拟好离婚协议书。

将衣帽间里那些顾临川送的珠宝、名牌包一一列出清单，联系了相熟的二手奢侈品中介。

动作干脆利落，带着一种想斩断过去的决绝。

做完这一切，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，是顾临川。

“晚上有个聚会，陪我一起去。”

当晚，她摒弃了以往为了迎合他圈子而刻意选择的优雅低调礼服。

而是按自己的喜好，穿上一条亮片闪耀的鱼尾裙，妆容明艳。

果然，一进包厢，各种或明或暗的目光就粘了上来。

“啧，浑身上下写满‘我很贵’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爱炫。”

“就是，这亮片闪得我眼睛疼，一股子暴发户品味，跟咱们格格不入。”

林薇笑吟吟安慰她：“昭意姐别介意，你小门小户，学不来我们豪门那套审美也很正常。”

许昭意红唇微扬，“林小姐说得对，审美确实需要培养。”

“不过比起某些把香奈儿穿出地摊货感觉的人，我觉得我至少对得起设计师和我的钱包。”

林薇的脸色瞬间难看。

顾临川目光扫过林薇，眼神警告，“林小姐，注意你的措辞。”

“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贬低我太太的话题。”

周围的窃笑声戛然而止。

原来他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人闭嘴。

许昭意却想起自己刚进入这个圈子时，因为穿着不够“高级”而被嘲讽。

那时他忙到根本无暇顾及她的窘迫，甚至有次疲惫地看向她，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抱怨：

“昭意，你为什么不能为我改变一下呢？”

虽然他后来道了歉，但她还是努力去学礼仪，学品酒，磨平自己的棱角，只希望不给他丢脸。

现在想来，不过是他也希望借别人的口，把她塑造成一个合格的顾太太。

现在她学会反击了，迟来的维护，也没有意义了。

就在这一瞬，林薇一个踉跄，将手中的红酒尽数泼在了她的裙摆上。

“哎呀，真是不好意思。”林薇语气毫无歉意，眼底带着得逞的笑。

许昭意低头看着裙摆上晕开的大片酒渍，心底压抑许久的火气终于窜起。。

她忽然端起自己桌上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，手腕一扬，将整杯酒泼在了林薇身上。

“真巧，我也不太好意思。”

林薇惊愕地瞪大眼睛，似乎不敢相信许昭意会当众回击。

许昭意将空酒杯放在侍者托盘上，声音恢复了平静：“失陪一下。”

顾临川犹豫着想要跟上，却被旁边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合作伙伴拦住。

许昭意觉得有些奇怪，但并未深想。

然而，就在她走向洗手间的走廊拐角，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手帕猛地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！

她心中警铃大作，拼命挣扎，指甲抓挠着身后人的手臂。

但力量悬殊，意识迅速涣散，陷入无尽的黑暗。

再次醒来，她被反绑在椅子上。

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她面前。

“顾太太，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
“交出顾临川目前正在进行的星城项目的核心数据，你可以拿着一千万远走高飞。”

“否则，就把你关在这里，活活饿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