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完许昭意的话，沈聿指尖轻晃酒杯，语气带着几分戏谑：

“许小姐，我的风评在圈里可不算好，尤其比不上顾临川的深情稳重。你为什么选我？”

“如果你真是传闻中的纨绔草包，又怎么可能和顾临川斗到今天，平起平坐？”

这话取悦了沈聿。

他低笑一声，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与兴趣：“还算有眼光。”

“正好，我需要一个聪明的合作伙伴。”
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带着一丝诱哄与试探，

“不如这样，等你和顾临川离婚后，我高价收购你手中股份，并且——”

“离婚协议生效的那天，我们订婚。如何？”

许昭意意外他的爽快，几秒之后，她扯了扯唇，“那就合作愉快。”

就在此时，一只温热的大手猛地揽住了她的腰肢，将她往后带入一个熟悉的怀抱。

顾临川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，“沈总在和我太太聊什么，这么投机？”

许昭意的心脏骤然紧缩，她强迫自己镇定，自然地伸手挽住他的臂弯：

“你怎么提前回来都不说一声？”

“我的礼物呢？之前说好的那只限量款鳄鱼皮包，你不会又跟我说没抢到吧？”

不等他回答，她又像才想起沈聿的存在似的。

“哦对，我刚看到沈总这袖扣挺别致的，在想你要是戴肯定更好看，还想给你订一对呢！”

顾临川原本沉敛的神色也舒缓下来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纵容：

“这么多问题？回家慢慢告诉你，包包在车上了。”

他收紧揽住她腰肢的手，“沈总，我们先失陪了。”

回去的车上，元宝乖巧地窝在许昭意怀里。

她轻抚着狗狗柔软的毛发，不经意地提起晚宴上的插曲：

“今天真是吓到我了，元宝怎么会跑到拍卖台上？”

顾临川对上她注视的眼神，神色未变。

“是家里一个新来的佣人被林薇收买了，擅自带走了元宝。人已经开除了。”

这话语，这神态，何其熟悉。许昭意的心直直往下沉。

十年前顾临川创业最难的时候，为了省钱，自己去搬设备，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。

那时他也喜欢撒谎，撒谎说一切都好，让她放心。

只是当时那个眼神闪烁不敢和她对视的青年，如今欺骗她。

已经可以如此面不改色，连呼吸频率都不曾乱一分。

她别开脸，看向窗外，不再说话。

直到车子缓缓驶入车库，推开家门，却看到林薇起身迎过来。

“昭意姐，我是来为今晚的事情道歉的！”

许昭意直接无视了她，径直往屋里走。

林薇不依不饶想拉她手臂，却被她甩开。

动作间，旁边的素色陶瓷瓶应声倒地，“哐当”一声脆响。

碎片四溅，藏在瓶里的几张泛黄纸条也散落出来。

这个瓶子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，在陶艺店做的。

那时两人都笨手笨脚的，做出来的瓶身歪歪扭扭，但她一直很珍惜。

如果是以前，许昭意早就扑过去，心疼地捡起碎片了。

但此刻，她却站在原地，目光悄然转向顾临川。

带着一丝近乎自虐的期待，想从他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真实的在意。

顾临川的脸上掠过一丝错愕，但很快就看向她。

因为林薇惊呼道：“对不起昭意姐，我知道这是你们的纪念，我愿意出十万赔这个瓶子！”

原来不是不小心，是又一次测试。

他们都在期待，期待她这个拜金女在十年感情和十万中的抉择。

一股怒意夹杂着巨大的失望，瞬间冲上许昭意的头顶，让她眼眶发涩。

她死死咬住牙关，才没让那酸楚涌上来。

在顾临川紧凝的目光下，许昭意拿出手机熟练地调出收款码，递到林薇面前：

“好啊，扫吧。”

林薇一时没反应过来，下意识扫码支付。

十万到账的提示音清脆响起，许昭意对一旁的佣人平静吩咐：

“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，扔到垃圾桶里去。”

“等等。”顾临川挥手让佣人和脸色变幻不定的林薇先离开。

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，顾临川缓缓蹲下身，将那些纸条一张一张捡起。

他站起身，走到许昭意面前，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
失望、不解，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。

“许昭意，我们十年的纪念，在你心里，不如那十万块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