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世杰在电话那头猛地一噎，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。

短暂的死寂后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充满了色厉内荏的狂怒。

“祁远，你他妈这是什么态度？！”

“就算你滚蛋了，可华盛这个单子是你跟下来的！你敢说你一点责任没有？”

“公司养了你十一年，现在公司有难，你他妈就想拍拍屁股走人，袖手旁观？”

“责任？”我轻笑一声，打断了他的狂吠。

“晏总，我倒想问问，是谁的功劳被抢，提成被黑，最后还被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？”

“是谁的老婆等着救命钱，却因为一个狗屁户口被羞辱？”

“又是谁离职之后，被人往身上泼脏水，断了所有后路？”

“现在你跟我谈责任，谈公司养了我？你配吗？”

我的语气很平淡，每个字却都像一把刀，精准地扎在他的肺管子上。

“晏总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，从我被你赶出公司那一刻起，我祁远和你，和你的公司，还有半分情分可言吗？”

“还有一丁点责任需要我来承担吗？”

“你......”

晏世杰被我堵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，话筒里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声。

他显然无法反驳这些事实。

就在这时，电话里传来王浩那公鸭嗓子般的声音，带着邀功的兴奋。

“舅舅！舅舅！搞定了！陈总那边我摆平了！”

“就是合同里几个关于交付周期的条款，有点小误会，我跟陈总解释清楚了，还主动把咱们的利润点又让了五个点！”

“陈总现在很高兴，说就按新协议签，夸我办事灵活，有诚意！”

他的声音充满了扬眉吐气的快意。

瞬间，晏世杰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。

“呵呵，祁远，听见没有？”

“没了你，地球照样转！我公司没了你，不仅没垮，问题解决得反而更快、更好！”

“别以为你那个客户陈总是你爹，没了你他就不跟我们合作了！我外甥的能力，比你强一百倍！”

“亏我哥当年还把你当个人物，真是瞎了眼！”

“他要是知道你现在这副斤斤计-较，毫无格局的德行，怕是得从坟里气得爬出来！”

他的话越来越恶毒，甚至把我最大的恩人，他已故的亲哥哥都搬了出来。

用这点仅剩的旧情，来刺痛我，贬低我。

要是换做以前，我可能会愤怒，会心寒。

但此刻，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底气十足地颠倒黑白，我心里只觉得无比可笑。

“五个点的利润......就解决了？”

“晏总，但愿如此吧。”

我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。

“不过，我得提醒你一句。”

“这，才刚刚开始。”

“咱们的账，慢慢算。”

说完，不等他再喷粪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，顺手将他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。

屋子里恢复了安静。

妻子坐在一旁，脸上满是担忧和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
“老公，他怎么能这么说你？还提大哥......”

“这十一年，你为公司付出了多少，他难道是瞎子吗！”

我收起手机，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冷笑，给妻子倒了杯水。

“别生气，他就是秋后的蚂蚱，蹦跶不了几天了。”

“可他说问题解决了......”

“解决？那不是解决，那是饮鸩止渴。”

我冷哼一声，告诉妻子，我太了解华盛行的陈总了。

那是个极其注重契约精神和细节的老派商人，我跟他谈了三个月，才把每一个条款的细节敲定到双方都最舒服的状态。

王浩那个蠢货，以为随便让出几个点的利润就能息事宁人。

他根本不知道，他破坏的是最核心的信任基础。

陈总今天能签这个字，不过是缓兵之计。

更大的雷，还在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