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上楼。

奶奶却张开双臂，死死堵在门口，像只护食的老母鸡。

“不许进！谁让你们来的？”

她指着地上抽搐的我，唾沫星子喷了医生一脸。

“装的！这死丫头就是不想学习装病！我拿针扎两个人中就好了！”

她真的从针线筐里掏出一根纳鞋底的长针，恶狠狠地朝我脸上扎过来。

急诊科医生一把推开她，怒吼道：

“这是热射病！再晚半小时人就没了！你是要杀人吗！”

奶奶被推了个趔趄，一屁股坐在地上拍大腿哭嚎。

“黑心医生啊！连小孩子装病都要骗钱啊！老天爷不开眼啊！”

到了医院，一番抢救，我才捡回一条命。

医生说我的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。

爸爸交完费回来，看着虚弱躺在病床上的我。

他没有心疼，反而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“花了五千多。你奶奶也是为了省钱给你们以后买房，她有什么错？”

“不就是热一点吗？忍忍不就过去了吗？”

我闭上眼睛，眼泪顺着眼角滑进枕头里。

哀莫大于心死。

这个家，没救了。

家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恶臭。

像是死老鼠烂在下水道里的味道。

奶奶颁布了“厕所新规”。

“水费也是钱！以后全家人一天只能冲一次厕所！谁敢多冲我就跟谁拼命！”

马桶里的排泄物堆积发酵，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。

爸爸下班回来，深吸一口气，居然一脸陶醉。

“这才是过日子的烟火气，这才是家的味道。”

我恶心想吐，冲进卫生间干呕。

早餐桌上。

奶奶端来一大盆灰扑扑、粘稠得像鼻涕一样的糊糊。

“尝尝！这是我特制的八宝粥！”

我用勺子搅了一下。

里面有带着白毛的烂苹果块、发黑的香蕉皮，还有几个死苍蝇漂在上面。

那股馊味直冲天灵盖。

“妈，这面粉是不是过期了？”

妈妈捂着鼻子，小心翼翼地问。

奶奶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。

“过期什么过期！我把上面的霉刮掉了就能吃！你们就是日子过太好了！”

她逼着我和妈妈每人喝了两大碗。

爸爸因为单位食堂有早餐，逃过一劫。

还没到中午，我和妈妈就开始上吐下泻。

我拉得虚脱，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。

爸爸回来，看着满地狼藉，不但不关心，反而指着妈妈鼻子骂。

“妈这么大年纪给你们做饭，你们还挑三拣四？我看你们就是肠胃太娇气，富贵病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