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随他一同前往靖王府集结。

父亲和嫡母不放心也跟了过来。

刚列队站好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
“靖王殿下的仪仗来了！”

“殿下要亲自视察新兵入伍！”

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，一个身穿玄色蟒袍，身姿挺拔的男人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。

他面容俊美，神情却冷若冰霜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压。

正是这次领兵出征的靖王，萧衍。

萧衍扫视了一圈，最后视线停在了我那松垮的盔甲上。

“抬起头来。”

萧衍冷冰冰地对我说道。

我缓缓抬头，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黑眸。

他忽然伸出手，捏住了我的下巴，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父亲和嫡母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。

“倒是生了副好皮囊，”萧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，“可惜，军队要的是能杀敌的战士，不是供人观赏的花瓶！”

他盯着我的脸，看了许久，忽然伸手，用粗糙的拇指在我脸上用力一抹。

那层伪装的锅底灰，瞬间被擦去一道，露出了下面黄色的皮肤。

空气，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他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。

父亲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。

“这......这是......”

他支吾了半天，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
嫡母急中生智，忽然一拍大腿，抢着说道：“靖王饶命！这孩子昨夜想着即将远行，为国尽忠，激动得一夜未眠，天没亮就跑去厨房帮厨，不小心沾了些锅灰！我们想着时辰紧迫，就没让他仔细清洗！”

靖王听到这蹩脚的理由，冷哼一声，显然不信。

“帮厨？尚书府的公子，还要亲自下厨？”

他的手依旧捏着我的肩膀，力道又加重了几分，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捏碎。

眼看事情就要败露，长姐燕月忽然尖叫一声，指着我的鼻子，满脸惊恐。

“我想起来了！他......他有龙阳之好！为了在军中......方便行事，才把自己扮成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！”

她这一嗓子，成功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好一招祸水东引，为了保住燕云，他们真是什么脏水都敢往我身上泼。

靖王听完这话，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。他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，猛地松开了手，还往后退了两步。

军中最忌讳这个。

父亲和嫡母也反应过来，立刻顺着燕月的话往下演。

“孽障！家门不幸啊！”父亲捶胸顿足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，“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他有这等......癖好，正想严加管教，没想到......”

“我们也是想让他到军营里磨练磨练，跟着靖王您，或许能把这坏毛病给改了！”

他们一个唱红脸，一个唱白脸，硬是把一桩欺君罔上的换人勾当，扭转成了一出慈父慈母为矫正逆子恶习，忍痛送其参军的苦情大戏。

靖王的脸色阴晴不定，他盯着我，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真伪。

“军营不是藏污纳垢之地。不过，既然人已经送来了，就得守军营的规矩。”

“别的我不管，但我知道他身体这么孱弱，你们怎么验的兵！”

“李校尉，燕尚书你俩敢这般糊弄于我，就是糊弄朝廷！该当何罪！”

此言一出，两人战战兢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