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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看着外婆焦急张口的模样,不耐烦地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,手机还贴在耳边。
她压低声音:
“妈,我正和医生通电话呢,景瑞的事最重要,别拿那些不上台面的破事来烦我!”
说完,她便匆匆转身离开。
外婆望着她的背影,终是无力地瘫软下来,扶着墙壁剧烈地干呕,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。
这一次,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在妈妈身后,只想抱抱眼前为我心碎的外婆,可手臂却只能徒劳地穿过她颤抖的身体。
外婆哭了很久,才用袖子擦掉生理性的泪水,红着眼眶哆嗦着拨打妈妈的电话。
听筒里传来妈妈极其不耐烦地呵斥:
“景瑞这边急诊,天塌下来也别烦我!那死丫头的事你自己处理!”
电话被猛地挂断。
外婆不死心,枯坐半晌后又打给爸爸。
电话接通,爸爸的咒骂声不开免提就清晰可闻:
“那个黑皮肤的野种,她活着就是我给她的恩赐,别再因为那个野种的事打电话给我,我只有一个儿子,她算是个什么东西?”
外婆气得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,她深吸一口气后又拨通了奶奶的电话。
回应她的是更刻薄的嘲讽:
“你女儿不知检点生下的野种,关我们老何家什么事?生出这么个玩意儿来恶心我们,我没找你们算账就不错了,我告诉你,她死了才是积德!”
一连串恶毒话语,让外婆呕出一口鲜血。
她踉跄着,再次向楼上走去,走进那个她之前仓皇逃出的浴室。
我也跟着飘了进去,看清了自己死后的模样。
我那本就黝黑的皮肤,现在布满可怖的腐蚀痕迹,撕扯掉的皮肤糊在身上,使我看起来更加狰狞。
外婆的眼泪大颗大颗砸落,她放掉满池的血水,把水温调到最适宜温度,用最柔软的毛巾轻柔地擦拭我的身体。
她仔细地帮我清理身体,时不时控制不住呜咽出声。
最后,她吃力地抱起我的身体,一步步向楼下走去,把我放进冰箱。
当做完一切,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瘫软倒地,她仍固执地一遍遍拨打妈妈的电话。
从一开始的无人接听,到后来直接关机。
只在最后,外婆收到一条来自妈妈的短信,字里行间满是厌烦。
【说了多少次了,天大的事也没景瑞重要,别再打了!】
看着这些刻薄的话,外婆整个人如坠冰窟,房子里响起痛彻心扉哀鸣声。
两天后,妈妈终于回来了。
她进门就激动地抱住呆坐在客厅的外婆,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。
“妈!佑鸽的骨髓和景瑞的匹配成功了!景瑞有救了!”
外婆张了张嘴,想说的话凝固在喉咙里,只能僵硬地坐在原地。
就在这时,爸爸也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,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急切,他大声嚷嚷着:
“佑鸽呢?医生说她只是得了基因病产生皮肤病变才变黑的,她其实是我的女儿,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的!”
妈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,她看向怀中僵硬的外婆,急切地询问:
“对啊,妈,佑鸽在哪啊?”
外婆没有说话,而是双眼空洞地看向冰箱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