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心瑶的泪水再也止不住，决堤而出。

刚要回答，霍轩松开手，均匀的呼吸洒在她的手背上。

原来刚刚只是他睡梦中的呓语。

院长叹了口气，把阮心瑶拉到门外：“轩轩很想你，你确定不见他一面吗？”

阮心瑶擦去泪水，哽咽得说不出话，只能摇头将银行卡塞到院长手中。

她不想让轩轩看到自己的母亲这么狼狈。

院长欲言又止，终是开口：“阮心瑶，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。”

阮心瑶身子一僵，泪水凝在脸上，疑惑望向院长。

院长狠狠心，如实相告：“轩轩被查出了白血病，就算接出来，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！”

阮心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院长办公室的。

院长把检查结果交到阮心瑶手里，重重叹了口气：“医生说，骨髓库有合适的骨髓源。”

“可惜没有50万的手术费，生生耽误了。”

阮心瑶的眸子亮起薄弱的光，听到后半句的瞬间，霎时灭了下去。

心脏阵阵刺痛，后悔像海啸一般涌来。

“不做手术，轩轩只能活两个月了。”

寒风吹进来，凉得阮心瑶心口发麻。

轩轩等了她三年，好不容易出狱，她还没来得及和轩轩说一句话，实现她的承诺。

她不能让轩轩就这么死去。

......

霍砚行办公室。

霍砚行冷冷看着阮心瑶，嗓音像淬了冰：“要钱？做什么？”

“轩轩，得了白血病......”

“我知道，所以你来找我，是为了那个野种！”霍砚行脸色更冷了。

“轩轩不是野种，他是你的孩子......”

她想要解释，霍砚行却不愿意听下去。

到底要怎么做，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轩轩活下去？

“......那胡姚姚呢，她值120万吗？”

霍砚行身子一顿，转身看着她，眼底阴翳翻涌：“你威胁我？”

她攥着拳，几次张口才发出声音：“给我钱，否则我不介意让胡姚姚再死一次。”

“我有多恶毒，你三年前就该知道。”

在监狱被折磨，在KTV门口被羞辱，她都以为不能更痛了。

可现在，霍砚行猩红的眸子却像淬火的刀，狠狠刺进她的胸膛，比那时还要痛上千万倍。

她很清楚，她在霍砚行眼里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。

可当霍砚行扼着她的下巴，说出“早知你没有半分悔改之意，我就该给你争取死刑。”的时候，阮心瑶还是飞快红了眼，死死攥着溢血的掌心，才没让泪水掉下。

“明天，来洲际酒店304。”

丢下这句冷硬的话，霍砚行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
阮心瑶浑身一软，踉跄离开。

......

孤儿院。

阮心瑶找到院长：“院长，轩轩终于有救了！”

院长抬眸望着她，怔愣一瞬：“阮心瑶，你受苦了。”

“别哭了，日子总会好起来的。”

她一怔，越过院长看向玻璃，才发现自己哭了一路，眼眶红得不像样。

她狠狠擦干眼泪，唾骂自己。

救轩轩是好事，有什么好哭的呢？

待眼眶的红消下去，院长带着阮心瑶去了教室。

教室墙上画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，孩子们趴在墙上专心写着愿望。

霍轩很认真地写好，抬眸的瞬间，和阮心瑶四目相对。

“阿姨，你是谁啊？”

三年非人的折磨，足以把阮心瑶蹉跎成另一番模样。

她鼻尖一酸，几乎掉下泪来：“我是......”

院长拉着阮心瑶摇了摇头。

领养申请表提交之前，孩子和大人都不能有过多接触。

就连这次见面，也是院长看阮心瑶太可怜破了例。

阮心瑶强忍着泪温柔道：“我是圣诞老人，来给轩轩送礼物。”

说着，把蜡笔往前推：“看看，喜不喜欢？”

却见霍轩脸上没有丝毫高兴的神色，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，一把推开蜡笔。

“我要的不是这个礼物！”

被霍轩压住的心愿卡暴露在她眼前，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句话。

【圣dan老人：我今年也很乖，请把爸爸妈妈还给我。】

刹那，阮心瑶再也忍不住，把霍轩抱在怀里，在他看不到的方向掉了眼泪。

或许是被触动，院长轻轻叹了口气，不再阻拦。

然而，耳畔却传来霍轩闷闷的声音：“阿姨，你如果是我妈妈就好了......我妈妈从没来看过我，她真的不要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