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吃饭吧。”

顾隽承转移了话题，从厨房端出一份鱼汤。

第一碗盛给了姜之渝。

“喝点汤暖暖身子，你不是最爱喝鱼汤吗？”

姜之渝看着碗里奶白色的汤，鱼肉软嫩，汤汁鲜美。

是顾隽承最擅长的一道菜。

只是......

姜之渝心里泛起苦涩。

“喜欢喝鱼汤的，是姜随欢。”

顾隽承的动作微顿，然后若无其事的说：“你们是姐妹，喜好应该相似。”

姜之渝自嘲的笑。

她和姜随欢的喜好完全不同。

但顾隽承只记得姜随欢的。

他那个平时只记实验数据的脑子，却专门腾出了一块地方，记有关姜随欢的一切。

这次姜之渝低头说：“我最讨厌喝鱼汤。”

“我讨厌鱼汤里的腥味，难闻，恶心，喝一口像在喝泔水。”

顾隽承的动作没停，只是平静的说：“吃鱼对心脏好。”

姜之渝握着勺子的手收紧，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。

姜之渝没再说什么，硬着头皮把一碗鱼汤喝下去，转头去了房间。

结婚六年，她和顾隽承都是分房睡。

因为顾隽承说他睡眠浅，所以她就自愿去睡客房，一睡就是六年。

其实只是不想和她同床共枕吧。

不过事到如今，姜之渝也不在乎了。

次日一早，姜之渝睡的头昏脑涨，正迷迷糊糊不知是何时。

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。

“妈妈，坏妈妈，你怎么还没起来给我做早饭！”

姜之渝身子重的厉害，勉强爬起来，才发现已经八点。

小舟七点半上学，以往她都会在六点前起床，准备早餐和他上学要带的东西。

她打开门，小舟一脚踢在她的小腿上。

五岁的男孩力气已经很大了，姜之渝疼的后退几步，扶住门框才没摔倒。

“你爸呢？”

客厅里空荡荡，房间里也没人。

小舟理所当然的说：“爸爸要上班，他工作很忙的，你整天在家里，什么也不干，就连给我起床做饭都躲懒。”

顾隽承确实很忙。

作为江城最顶尖医院的心外一把刀，他工作起来简直废寝忘食，完全忽略孩子和家庭。

小时候小舟生病，她独自带着孩子去挂号，上上下下的跑，累的满头大汗，最后小舟好了，自己却病了。

顾隽承得知后，只是冷淡的说了句：“下次这种事，记得叫保姆。”

一句保姆，说的轻飘飘。

他没带过孩子，当然不知道，孩子生病的时候，母亲有多担忧。

保姆只能承担跑腿的工作，可孩子的陪伴，照料，她怎么能放心保姆来做。

这些顾隽承都不懂，只会怪她没苦硬吃。

而现在，小舟也这么觉得。

“随欢阿姨说的对，你就是个死懒鬼，根本不是个好妈妈！”

童言无忌最伤人。

姜之渝看着他，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。

明明是她一手养大，小时候还会抱着她的脖子，信誓旦旦的保证，长大了一定保护妈妈。

怎么如今，成了这幅样子。

姜之渝惨笑：“小舟，你看不到我生病了吗？”

小舟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好。

他皱着眉，眼神和顾隽承一样的冷漠，没有关心只有不悦。

“真笨，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，连健康管理都做不好的人，不配当我的妈妈。”

说完，小舟背着书包离开了。

姜之渝站在门口，头昏眼花，慢慢扶着门框蹲下来。

房门砰地一声关上。

姜之渝捂着心口，苦涩的想：很快，我就不是你的妈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