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脸色铁青，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抖。

“文相，少说两句！你三姑和二伯也是关心你。”

我妈在桌下轻轻拉我的衣角，眼神里带着恳求。

“儿子，别说了，今天大家高高兴兴吃饭呢。”

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。

明明是三姑和二伯先挑事，现在反倒成了我的不是？

三姑见状，立刻摆出长辈的架子。

“大哥说得对，我们做长辈的难道还不能关心一下晚辈了？”

“文相这孩子，就是被你们惯坏了，一点规矩都不懂。”

二伯也趁机火上浇油。

“就是，考上个公务员就目中无人了？这要真当了官还得了？”

其他亲戚开始窃窃私语，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芒刺。

我看着父母委曲求全的样子，心里一阵刺痛。

他们总是这样，为了所谓的“家族和睦”，宁愿自家人受委屈也要息事宁人。

正常情况下，现在我应该“哑火”了。

但今天我就是不想再受这种屈辱。

“爸、妈，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，“我只是在陈述事实。”

“事实就是你不尊重长辈！”

爸爸突然提高音量，

“考上公务员很了不起吗？就可以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？”

妈妈赶紧打圆场。

“好了好了，文相知道错了。”

“孩子还小，不懂事，大家多包涵。”

三姑得意地瞥了我一眼，那眼神分明在说。

看吧，你爸妈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。

我猛地站起身看着爸，声音因愤怒而颤抖。

“我什么时候说考上公务员很了不起了？”

“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和他们说我考上了，你不知道他们什么尿性吗？”

父母一时间脸色发白。

“爸，七年前，厂里效益不好，你跟三姑借三千块钱周转。”

“她怎么说的？‘穷鬼借钱就是肉包子打狗’！”

“我妈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，回家哭了一整夜！”

我看向三姑和二伯。

“五年前妈做手术，你们谁来看过一眼？”

“二伯托人送了一篮快烂的水果，还说‘这种小手术死不了人’！”

我环视其他噤若寒蝉的亲戚。

“每次聚餐，你们都坐主位，让我爸妈像服务员一样忙前忙后。”

“结账时永远‘忘带钱包’，最后都是我爸掏空钱包去付钱！”

妈妈已经泣不成声，爸爸则颓然跌坐在椅子上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
“你们看不起我家，处处打压我爸妈，现在凭什么要我尊重你们？”

我敲桌子，红着眼睛吼道：

“就凭你们年纪大？就凭那点可怜的血缘关系？”

“我考得上，你们嫉妒；考不上，你们嫌弃。”

“你们这种小市民的心理一辈子就这个德行！”

我最后那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，抽在每个人脸上。

说完，我拿起衣服愤然离席。

留下一室狼藉、满脸尴尬和破碎的虚伪亲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