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业前夕，我顺利上岸市里的税务局。

公示期过后我告诉爸妈，他们激动得一夜没睡。

我太了解那帮亲戚的脾性，反复叮嘱爸妈别往外说。

他们答应得好好的。

过年聚餐，向来瞧不起我家的三姑，故意在饭桌上问我工作定了没有。

我爸含糊地说了一句：“孩子上岸了。”

三姑眼睛一亮，像是嗅到了什么似的。

“是劳务派遣吧？现在这种临时工岗位挺多的。”

二伯马上接话：

“哎哟，那种岗位没编制没保障的，说出去都不好听。”

三姑斜眼瞥向我。

“文相啊，公示期过了吗？这么招摇小心被人举报。”

我叹了口气，就知道这帮亲戚没什么好心。

“过几天都要去单位里报道了，三姑。”

“五险二金按最高比例交，三餐免费食堂，市区人才公寓直接落户。

“这些劳务派遣可一样都享受不到。”

话音刚落，整个包厢顿时鸦雀无声。

...

三姑的脸色从震惊转为恼怒，最后定格在一种刻薄的冷笑上。

“呵，说得跟真的一样。”

“现在年轻人就是爱吹牛，还人才公寓。”

“我儿子在国企干了五年都没分到房子，你一个刚毕业的就能分到？”

二伯也回过神来，阴阳怪气：

“就是，怕不是被人骗了吧？”

“现在骗子可多了，专门骗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。”

我平静地看着她们表演。

这些年来，这样的场景不知上演过多少次。

五年年前我考上省重点大学时，三姑说“现在大学生不值钱了”；

我拿到奖学金，二伯在背后嚼舌根“肯定是走了关系”；

就连去年实习公司给我转正机会，三姑都要泼冷水说“私企不稳定”。

我笑着看向二伯。

“说到被骗，我听说堂弟上个月不是被人骗去搞传销，差点没逃出来吗？”

“要不要我介绍几个搞反诈宣传的同学给他认识认识？”

“他们最近正好在和公安局联合开展反诈宣传。”

二伯的脸色瞬间煞白。

“你、你胡说什么......”

“二伯放心，”我语气平静，“堂弟虽然读书不行，但吃一堑长一智。”

三姑想帮腔，我抢先开口。

“三姑也别急，表弟那边我也可以帮忙。”

“他不算国企正式员工，是编外人员。”

“如果想考公务员转正式，我认识几个面试考官，可以给他指导指导。”

二伯张着嘴说不出话，三姑猛地拍桌而起。

声音尖锐得刺耳：

“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胡说八道！我儿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国企编制。”

“下个月就要升主管了！”

二伯也回过神来，扯着嗓子对满桌亲戚哭诉：

“大家评评理啊！我家孩子是被人骗过。”

“但那是因为他太单纯！总比某些人六亲不认强！”

一个坐在角落的远房大姨立即帮腔：

“文相，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！都是自家人，怎么能这么揭短？”

三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，故意提高音量：

“是啊是啊，再说他说的全都是诽谤。”

我等的就是这句话。

“三姑恭喜啊，您儿子再往上晋升，就是保安队长啦！”

“可您上周不是还托我妈找人问，能不能把他调离保安岗位吗？”

“还有二伯，堂弟再单纯也不能在公司偷同事东西啊。”

“他投简历时留的是我的手机号，人家索赔电话都打我这来了。”

整个包厢顿时炸开了锅。

三姑气得浑身发抖，二伯直接摔了筷子。

其他亲戚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：

“真的假的？”

“保安？不是说在办公室当干部吗？”

“偷东西？这怎么还扯上违法犯罪了...”

我还想继续说却被我爸厉声打断。

“够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