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悦宁点了点头。

“主上可待你不薄。”头领难以置信地看向她，“更何况，你跟了主上十年，应该知道规矩。”

她垂眸，看着地上那道被血浸透的缝隙，那是去年一个叛逃暗卫留下的。

“滚钉刑。”她轻声道，“我知道。”

头领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：“那可是要人半条命的酷刑！钉板上的铁刺都淬了药，伤口半月不愈，就算活下来也会留疤......”

“我可以。”她抬头，直视他的眼睛，“我要走。”

见她意已决，头领无法再劝，只得叹了口气。

“既如此，你便十日后来受刑吧。”

走出暗卫营时，天光正好。

她算了算日子。

十日后，正是萧齐与江婉清大婚之日。

王府上下都在筹备喜事，谁会注意一个暗卫的去留？

这样也好。

他人生最风光的日子，她安静地离开。

傅悦宁从暗卫营回来时，远远就看见江婉清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口。

府内，江婉清正站在湖边，她身着一袭藕荷色的罗裙，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，衬得整个人清丽脱俗。

萧齐站在她身后，一手扶着她的腰，一手握着她的手腕，正在教她作画。

“这里要轻一些。”萧齐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，“手腕放松。”

江婉清回头冲他笑：“萧哥哥教得真好。”

傅悦宁站在廊下，看着萧齐眉梢眼角的笑意，一时有些恍惚。

“王爷。”侍卫匆匆跑来，“兵部急报。”

萧齐皱了皱眉，正要说话，江婉清却体贴地推开他：“你去忙吧，叫你的暗卫陪着我就好。”

她说着，目光落在傅悦宁身上。

萧齐看了傅悦宁一眼：“也好。阿宁，你留下陪婉清。”

他转身离去后，江婉清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。

“你跟了萧哥哥多久了？”江婉清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。

“十年。”

“十年啊......”她放下茶盏，“跪下。”

傅悦宁愣了一下。

“怎么？”江婉清冷笑，“你的主上是萧哥哥，以后我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。我说的话，你不听？”

“属下不敢。”

傅悦宁缓缓跪下，却在膝盖即将触地时，听见江婉清突然踢了踢脚边的炭盆，轻飘飘地说：“跪在这上面。”

炭盆里的火还烧得正旺。

傅悦宁抬头看她，江婉清眼中满是讥讽：“怎么，不愿意？”

“属下绝无此意。”

傅悦宁跪了上去。

滚烫的炭火灼烧着膝盖，剧痛瞬间蔓延全身。

但傅悦宁从小在刀尖上舔血，这点痛算不了什么。

“这火太旺了，烧得我不舒服。”江婉清慢悠悠地品着茶，“你正好灭灭，跪熄了再起来。”

傅悦宁沉默地跪着，感受着皮肉被灼烧的痛楚。

一个时辰后，炭火终于熄灭，而她的膝盖也早已血肉模糊。

“起来吧。”江婉清挥了挥手，“滚回你的暗卫房去，没我的命令不准出去打扰，我喜欢清净。”

傅悦宁踉跄着站起身，刚转过回廊，就撞上了匆匆赶回的萧齐。

萧齐的目光落在她血迹斑斑的膝盖上，眸色一沉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不等傅悦宁回答，江婉清已经迎了出来：“萧哥哥！你这暗卫不小心踢翻了炭盆，不仅伤了自己，还烫到我了呢。”

萧齐立刻抓住江婉清的手仔细查看，当看到指尖一点微红的痕迹时，竟心疼地将她的手指含入口中轻吮：“还疼不疼？”

江婉清红着脸摇头：“不疼了。”

傅悦宁默默退下，回到自己的小屋。

掀开衣袍，膝盖早已皮开肉绽。

翻找药箱时才发现，上次执行任务时用完了金疮药。

想到江婉清不准出门的命令，傅悦宁索性不管了，直接躺下休息。

但到了半夜，伤口发炎引起高热，傅悦宁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。

恍惚间，似乎有人掀开她的被褥，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。

傅悦宁强忍着不适，敏锐的睁开眼，才发现竟是萧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