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我请了假，在家陪着念念。

我没有提那篇小说，也没有提周倩。

只是像往常一样，为她准备她最爱吃的草莓松饼。

她却吃得很少，只是盯着窗外。

我知道，那根刺，已经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。

下午两点，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。

我接通后，对方焦急的声音传来：

“您好，请问是林念念的家长吗？我是育才中学的教导主任！”

我心里顿时一紧。

“我是，请问有什么事？”

“林念念妈妈，您现在方便来学校一趟吗？出事了！”

虽然念念就在我身边，但听到“出事”两个字，我还是紧张了起来。

我立刻追问：“是关于念念的事吗？”

“不完全是......但和她有很大关系！唉，您还是自己来看看吧。”

我挂断电话，胸口一阵发闷。

我看向念念，她显然猜到了什么，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握住她的手。

“念念，妈妈去处理。”

“你就待在家里，锁好门，别怕。”

她抬起头，眼神惊恐。

“妈......是不是......是不是那篇小说？”

我没有回答，只是用力抱了抱她。

“相信妈妈。”

驱车前往学校的路上，我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
“老张，帮我个忙，派你们最好的取证团队，来一趟育才中学。”

“对，现场取证，指纹、监控，一样都不能少。”

我赶到学校时，几个老师围住了现场，不断驱赶着学生。

而教导主任和念念的班主任站在女厕所门口。

我走了进去。

镜子、门板、墙面上，贴满了那篇小说的打印稿。

正中镜子上贴着一张，用马克笔圈出了“宝马车”那段。

旁边还写着一行字：“多少钱一晚？”

我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

血液冲上头顶，耳朵里全是嗡鸣声。

我能想象，那些女孩看到后，会如何用肮脏的语言议论我的女儿。

班主任在一旁结结巴巴地道歉。

“对不起，念念妈妈，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。”

“我已经安排人去查监控了，但......但那段时间人来人往，很难确定是谁......”

我打断他：“监控我会自己查。”

“现在，我需要学校做的，是保护好这个现场。”

“在我的人来之前，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里的一丝一毫。”

我语气平静，班主任却打了个冷战，连连点头。
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
是家里的座机号码。

我心头一紧，立刻接通。

电话那头，是念念压抑不住的哭声。

“妈......周倩她......她把厕所的照片截图发给我了......”

“全班同学都在笑我......”

“她们建了一个新群，没有我......在里面讨论我......”

“她们说......我是出来卖的......”

电话那头，念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我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。

周倩。

她竟然敢！
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柔声安抚。

“念念，别看手机，把手机关掉，好不好？”

“听妈妈的话，等妈妈回家。”

挂断电话，我立刻点开了周倩的朋友圈。

就在十分钟前，她发了一条新的动态。

【配图：一张她和念念的亲密合影。】

【配文：真的不敢相信......我最好的朋友，竟然会是这样的人。心好痛。】

下面一排排的评论，触目惊心。

【倩倩抱抱，你别难过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】

【早就觉得林念念怪怪的，一天到晚装清高，原来背地里这么脏。】

【听说她爸妈也不是什么好人，一家子烂透了。】

【周倩回复：大家别这么说，我相信念念只是一时糊涂......】

好一个“一时糊涂”。

好一个“心痛”的闺蜜。

她一面假扮着无辜，一面继续伤害我的女儿。

我回到家时，念念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，无论我怎么敲门都不回应。

我用备用钥匙打开门。

她蜷缩在衣柜里，把自己埋在成堆的衣服下，背影不住颤抖。

我走过去，轻轻地抱住她。

她终于放声大哭，哭得撕心裂肺。

“妈！我不想上学了！”

“我再也不要去学校了！”

“我求求你，我们搬家吧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......”

我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肩膀。

许久，我才一字一句地开口，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
“好。”

“我们不去学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