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啊，念念这两天没来过我们家。怎么了，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
我爸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僵。

“没......没事，麻烦了。”

他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
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慌，爬上了他的眉梢。

他捏着手机，嘴唇翕动着：“报警......念念不见了！”

报警！

快报警！

爸爸！

我疯狂地冲到他身边，用尽全部力气对着他的耳朵呐喊，“报什么警！大惊小怪的！”

她一把抢过我爸手里的手机，重重地磕在桌上。

“估计是跑你妈那儿去了！她不是最喜欢往奶奶家跑吗？你再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得了！”

爸爸被她一吼，愣了一愣。

他迟疑地看着我妈。

“也对，她最黏我妈......”

他喃喃着，重新拿起桌上的手机，开始翻找奶奶的号码。

我的心又一次被高高悬起，悬在即将拨出的电话上。

我死死“盯”着他的手指，只要他按下那个绿色的拨号键——“咳！咳咳咳——！”

就在这时，屋子里猛地传来弟弟剧烈而痛苦的咳嗽声和剧烈的哭闹！

“宝宝！”

“弟弟怎么了？！”

两人脸色大变，慌张地扔下手机，一前一后地冲进了卧室。

我飘了过去，飘到弟弟的床边。

他小脸涨得通红，蜷缩在床上，每一次咳嗽都把小小的身体弄得一震一震。

我下意识地伸出手，去拍他的背，用我的身体去抱住他，并哼起他最喜欢的那首摇篮曲，就像过去那些日夜里我做过的那样。

可我的手却徒劳地穿过他的身体。

我的安抚，他再也感受不到了。

爸爸一把抱起弟弟，妈妈则手忙脚乱地抓起外套和钥匙。

“快！去医院！”

他们抱着弟弟，脚步急促地从我身边冲了过去。

我被他们带起的风穿透，孤零零地停留在原地。

桌子上，爸爸的手机屏幕还亮着，停留在奶奶的联系方式界面。

第二天，天色将明未明之际，我爸妈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了家。

弟弟终于不咳嗽了，躺在我爸怀里沉沉睡着，呼吸平稳。

“总算没事了，”

妈妈松了口气，瘫坐在沙发上，随手将外套扔在一边，“这小祖宗可真能折腾人。”

“念念还没回来？”

爸爸将弟弟安顿好，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，眉头微皱。

“管她呢！爱回来不回来！要不是她瞎点火，我们用得着这么折腾吗？”

妈妈烦躁地摆摆手，又捏住了鼻子，“这死老鼠味儿怎么越来越重了？熏死人了！等我睡醒了非得把院子翻个底朝天不可！”

他们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，甚至没有人再有力气去抱怨，只想立刻倒头就睡。

就在这时——“咚！咚咚！”

“谁啊？大清早的！”

我爸不耐烦地吼了一声，揉着眼睛去开门。

门开的一瞬间，一张洋溢着慈爱笑容的脸探了进来，是奶奶。

她身后，是提着一个巨大蛋糕盒子的爷爷。

“给念念一个惊喜！”

奶奶的声音里满是宠溺，“我们家念念今天生日，奶奶和爷爷特地来给她过生日！快，念念人呢？”

生日......

我的灵魂猛地一滞。

是啊，今天是我生日。

连我自己都忘了。

我看着我爸妈瞬间僵硬的表情。

“妈......你们怎么来了？”

妈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“念念不是去您那了嘛？没有嘛，可能去另一个同学家了。”

“去同学家了？”

奶奶的笑容淡了下去，她嗅了嗅空气，眉头紧锁，“怎么这么臭？跟什么东西烂了一样！念念不是最爱干净吗？家里怎么搞成这样？”

她说着，便绕过我爸妈，径直往院子里走。

爷爷跟在后面，目光在院子里逡巡，最终，定格在了那个被深色雨布盖着的狗笼上。

无数苍蝇“嗡嗡”地盘旋在那里。

“爸，妈，你们别......”

我爸想拦，却被爷爷一个严厉的眼神逼退了。

奶奶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，她一步步走向狗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