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飘在笼子上方，麻木地看着自己的尸体。

皮肤已经变成了青灰色，曾经被将军撕开的伤口边缘开始卷曲、发黑。

苍蝇嗡嗡地盘旋在血肉上。

妈妈端着一盆洗好的水果从屋里走出来，刚走到院子中央，就嫌恶地捏住了鼻子。

“什么味儿啊？怎么这么臭！”

她皱着眉，四下张望，“是不是死老鼠了？恶心死了！”

我的灵魂猛地一颤。

她闻到了！

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！

快！

快过来看看！

我就在这里！

我朝着她伸出手，徒劳地喊着，渴望她能往狗笼的方向多看一眼。

然而，我爸叼着烟，一脸不耐烦地从屋里走出来。

他看都没看狗笼一眼，径直走向角落的储物柜，拿出了一大瓶空气清新剂。

“死老鼠就死老鼠，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他含混不清地抱怨着，对着院子的空气开始疯狂喷洒。

妈妈满意地点点头：“还是这样好闻点。你去把院子扫扫，到处都是土。要是看到死老鼠，就把它丢出去！”

她说完，便转身回屋去看弟弟了。

只有“将军”，那条平日里最贪吃的狼狗，依旧趴在笼子边。

它的食盆里，妈妈昨天倒的饭菜原封不动，已经有些馊了。

它不吃不喝，只是将头抵着笼子的铁栏杆，用鼻尖反复嗅闻着我尸体所在的位置，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哀鸣。

妈妈从窗户里看到了这一幕，心疼地走了出来。

“将军怎么不吃饭呀？是不是病了？”

她蹲下来，温柔地抚摸着将军的背毛。

“乖，不舒服吗？妈妈明天带你去看医生。”

将军回头看了她一眼，又转向狗笼，呜咽得更悲伤了。

我漂浮在他们旁边，一股悲凉淹没了我。

妈妈，你的狗没有病，它只是在为它亲口咬死你的女儿而哀悼！

屋子里传来我爸的声音，还是一如既往地随意：“欸，念念那死丫头呢？还没回来？都两天了。”

妈妈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土，满不在乎地回答：“估计又跟以前一样，闹脾气跑同学家玩去了。你忘了上次？不也三天没回家，最后还不是自己灰溜溜地回来了。让她长长记性，看她下次还敢不敢！”

“不行，”

爸爸有了一丝迟疑，“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，打给小雅妈妈，念念不老去她家吗？问问到底在不在。”

我疯狂地冲到他身边，用尽全部力气对着他的耳朵呐喊：“爸爸！爸爸！别打了！我在这里！我就在院子里的狗笼里！”

“你们掀开那块布看看啊！求求你们了，看一眼！就看一眼！”

“我死了！我被将军咬死了！尸体都烂了！”

我的灵魂因为激动而剧烈波动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此降低了几度。

我爸拨号的手指顿了一下，莫名其妙地搓了搓耳朵，嘟囔了一句：“怎么突然这么冷......”

“嘟......嘟......嘟......”

电话接通了。

“喂？是小雅妈妈吗？哎，你好你好，我是念念爸爸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