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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赵氏实在没辙,只能去找沈祺瑞:“老爷,你还要坐视不理吗?她今日犯了这么大的错,再不管教,往后真就敢杀人了。”
沈祺瑞烦躁,转身去了老太太那。
为了平息亲戚们的怒火,他借老太太的口让赵氏开了库房。
取了些姑娘们喜欢的珠宝首饰送过去,还拿出几匹上等锦缎出来给姑娘们裁制新衣。
乔姑娘病得最重,要了两匹。
沈家大方,姑娘们得了好处,亲戚们也不好再为难。
他们以后还要继续靠沈家的名头谋利。
不能撕破脸。
“云曦的错,却要开我的库房帮她贴补?”赵氏心里不舒服。
“她手里什么也没有,你是她母亲,理当从你这里支,再闹下去就不光彩了。”也许是良心发现,又或是谢景那番敲打的话,沈祺瑞头一回为温毓着想。
“那也得她认我这个母亲。”
“你作为主母,计较这些?”沈祺瑞拿这话塞她,“别再提了,这段时间,那位谢大人会暂住家中,不要因为这些事被他捏了把柄,影响我调任的事。”
赵氏嗤道:“就算是京里来的,也不能把手伸到我们家事上。”
沈祺瑞怒道:“愚昧妇人。”
他的调任文书一天不下来,就仍有变数,若谢景回京后往吏部递了什么不该递的话,他的仕途就可能旁落他人。
对比之下,亡妻柳氏就断不会这般愚昧,讲出这种话。
当初柳氏为了他的仕途,散了无数钱财,上下打点周全,人情世故也应付得滴水不漏,好些事他不用明说,她早已揣透利害,把一切安排妥帖。
想到这,沈祺瑞多少有些后悔。
觉得当初是自己冲昏了头,才会觉得外面的女人体贴入微。
可这念头只晃了晃,很快就散了。
比起念亡妻的旧情,眼下握在手里的权位、体面,才是他真正要的。
若柳氏不死,他将永远活在柳家的阴影下,仰人鼻息,一辈子都直不起腰。
赵氏委屈,开了库房大出血,还讨不到一点好。
忍不住和沈祺瑞拌了嘴,谁也不痛快。
可待冷静下来,她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。
“夫人,小姐那边不大好。”嬷嬷慌张来报。
赵氏心里一沉,转身就往女儿屋去。
刚进门,就见沈若兰对着铜镜抹眼泪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“娘,您快看!”沈若兰见她来,猛地转过身,哭着指自己的脸,“我脸上又长了。”
赵氏凑近一看,倒抽口凉气。
女儿左脸颧骨处,竟又生出一块青斑,边缘还泛着灰,瞧着竟有往周遭疯长的架势。
她皱了皱鼻子。
“娘?”沈若兰见她发怔,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口。
赵氏这才回神,心里乱得像麻,她强压着慌,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,声音发颤却强装镇定:“若兰,先别慌,娘已经让人去请四中堂的徐大夫了,他还要几日才到,但定能治好你的。”
“可女儿怕......”沈若兰往她怀里缩。
赵氏紧紧抱着女儿,拍着她的背,嘴里重复着:“有娘在,不怕。”
可她自己的指尖,却在悄悄发抖。
沈若兰生得漂亮,是个美人胚子,徽州城里的人都说沈家三姑娘教养得体,是难得的大家闺秀,自年初及笄后,就有不少世家公子踏破门槛来求娶下聘。
然而赵氏却不为所动。
在她心中,女儿是要展翅高飞的凤凰,岂会困于这小小的徽州一隅?
她志在京城!
只待年后朝廷文书下达,沈祺瑞便可调任进京。
届时,她要亲自为女儿在那权贵云集的京城里,谋一桩最顶尖的好姻缘。
她也能借着女儿的亲事抬高自己在府里的地位。
再没人敢拿她和柳氏相比!
所以,断不能因为任何事,影响了女儿的前程婚姻。
她把女儿轻轻按回梳妆凳上,柔声道:“这几天你好好歇着,等徐大夫一到,娘立马让他来给你瞧。”
沈若兰噙着泪应了声,可刚一抬头,就看到铜镜里出现一张狰狞稀烂的脸。
她猛地一声尖叫!
整个人直挺挺栽倒在地上,手指死死指着镜子,声音抖得不成样:“鬼......鬼!”
赵氏忙蹲下去扶,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铜镜。
镜面光洁,除了她们母女的影子,哪有半分异常?
“说什么胡话?哪来的鬼?”
沈若兰脸色早已白得像纸,嘴唇哆嗦着,眼神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惧意。
这次她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是......是沈云曦!”她终于挤出几个字,声音里带着哭腔的颤。
“什么?”赵氏诧异。
“娘,真的是她!那双眼睛,女儿绝不会看错!”
“你这孩子,一会说看到鬼,一会又说看到沈云曦,你今日定是被她吓糊涂了。”赵氏让婆子丫鬟赶紧打水来给小姐洗脸。
沈若兰洗了脸,脸色稍缓,人也清醒了些。
她悄悄抬眼瞥向那面铜镜,镜面空空如也,什么都没有。
但还是让人把那面铜镜丢了出去。
赵氏在屋里安抚了半晌,见女儿情绪稳了些,才转身出来。
刚到廊下,她就招手喊来贴身的岳嬷嬷,声音压得极低,眼神里透着狠劲:“去,把二少爷叫回来!”
司芳院。
夜色沉沉,温毓斜依在榻上,神色淡然,似在沉思。
今日之事,因沈祺瑞的打点,没人来她这闹。
即便来了,有云雀在,也没人能进得来。
“主子,这玩意怎么处置?”云雀拎着那只肥猫进屋,问她,“要不要我架个火,给它宰了?”
“喵!”白猫四爪腾空,獠牙毕露。
仍然凶残。
温毓示意云雀拿近些,才发现白猫的左脸肿了一块。
正是被她那一巴掌扇的。
“你该谢我手下留情,否则,你脑袋脖子已经分家了。”
“喵!”白猫依旧桀骜不驯。
“还敢狂?绑起来!”
云雀取来绳子,把白猫绑在罗汉榻旁的角柱上。
绳结嘞得紧,正好将它圆滚滚的肚皮凸显了出来。
温毓用指尖好玩的戳了几下。
白猫倍感受辱,龇牙狂叫,胡须倒竖,温毓拿起烛台,轻轻点了它一根胡须,白猫吃痛,终于收敛锋芒。
温毓正要夸它识趣,白猫却突然冲她身后发出凶狠异常的叫声。
一个黑影猛然缩退:“它......它好像看得见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