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计划？”

我茫然道。

秦惠烦躁地说：

“我好不容易熬到退休，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，去旅旅游，去跳广场舞。”

“可结果我不但要照顾你，要给雯雯准备便当，要接送外孙女上下学。”

“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、卫生打扫，趁我退休全压在我身上！”

“我真是一天清闲都没有！”

“我给你找的是全市靠谱的养老院，我对比了多少家才选定的。”

“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生生地待在那里，让我轻松几天？非要成为我的负担？”

“负担”两个字让我瞬间脸色煞白。

扶着我的雯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她从小到大，见到的妈妈和外婆，永远是和睦亲昵的。

妈妈会细心地给外婆挑鱼刺，外婆会笑眯眯地听妈妈唠叨工作上的烦心事。

眼前的情景简直颠覆了雯雯的认知。

“妈！”

雯雯挡在我身前，满脸不可置信，

“你疯了吗？怎么这么跟外婆说话！”

秦惠正在气头上，被女儿这么一顶撞，更是火冒三丈：“这里轮不到你说话！把你外婆接回来经过我同意了吗？竟添乱！”

雯雯气得眼圈都红了。

“外婆八十岁了，一周没睡好觉！你不心疼，我心疼！”

“你心疼怎么不天天回来照顾？动动嘴皮子谁不会！”

秦惠语速极快，话语像刀子一样甩出来，

“我一天到晚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，还要伺候你的娃！我的辛苦你看不见吗？”

“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，”

雯雯据理力争，

“可这不是你把外婆往外推的理由！外婆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负担了？”

“我想轻松点有错吗？”

秦惠几乎是吼出来的，她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，

“我五十八了！在讲台上站了三十多年！我不是铁打的！”

“我也想过几天属于自己的日子，不行吗？”

雯雯的眼泪掉了下来，哽咽道：“你想过自己的日子，就不要自己的妈妈了吗？”

秦惠看到雯雯满脸失望的样子，眼里闪过一丝痛苦。

随后把一份保险合同拍在了桌上。

秦惠深吸一口气，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。

“觉得我不孝是吧？”

“我买了巨额保险，受益人不是我的女儿，而是我的妈妈。”

“我只是想让妈妈住养老院，这过分吗？”

看到保险合同上的金额，我和雯雯都被吓到了。

若是秦惠出事，我能拿到三百万赔偿。

雯雯一时语塞。

我看到文件的签署时间就在我寿宴结束的第二天，心中越来越慌乱。

“小惠，我都这么大岁数了，半只脚都跨进棺材了，你写我做什么？我肯定比你先走的，受益人该写雯雯的......”

“妈，”

秦惠打断我，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，

“我不会害你的，你相信我，我真是为你考虑，在养老院是对你最好的选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