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到酒店，彩排现场一片狼藉。

母亲瘫坐在椅子上，哭得几乎喘不上气。

“怎么办......潇圳他知道了......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......”

“生生，我好自责。”

父亲扶着额头，声音沙哑。

“他拉着逢箐要去医院，这孩子怎么这么倔......”

“我们已经跟他说了你不介意的事，可他还是觉得对不起你......”

母亲抬起泪眼望着我，满是绝望。

“他说他没脸再见你，更没资格当父亲，更没资格做简逢箐的丈夫......”

她抓住我的手腕，指甲掐得我生疼。

“生生，你说潇圳会不会做傻事啊？他那么小就来到我们身边......”

“我答应过他母亲要好好照顾他的，他的父亲是个英雄，我们怎么能亏了他......”

他们焦灼的目光黏在我身上，像无形的绳索。

我看着她哭到几乎晕厥，心里一片冰凉。

他们甚至没问我一句难不难受，只关心那个鸠占鹊巢的养子。

我转身就往外走，引擎轰鸣声中，记忆碎片不断涌现。

那次暴雨，顾潇圳把外套全披在简逢箐身上。

我打趣他。

“对你嫂子这么体贴？”

这个称呼让顾潇圳一僵，他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。

“习惯了。”

原来有些习惯，早已埋下伏笔。

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味，简母死死拦在诊室门口。

“这是造孽啊！”

顾潇圳攥着病历本，指节发白。

“简阿姨您让开，这是我欠我哥的，我已经预约了流产手术，现在做还能赶上明天的婚礼。”

简父气得脸色发青。

“除非我死！逢箐是我简家的女儿，你凭什么这么糟蹋她。”

我站在转角处，看着这场闹剧。

顾潇圳声音嘶哑。

“让我过去！”

“我不能让哥替我养孩子！”

简母死死拽住他胳膊。

“箐箐身体一直都有宫寒的毛病，怎么都调理不好。”

“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，你难道要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吗？”

顾潇圳猛地甩开她。

“那也不能让我哥当冤大头！他为我做的够多了！他是那么好一个人，我一直都觉得很亏欠他。”

简逢箐突然跪倒在地。

“潇圳，这是我们的孩子啊，我想留下他，我想看着他长大，他一定会很像你。”

顾潇圳红着眼眶瞪她。

“你闭嘴！”

“去年你住院，是谁天天守着你？你爸手术，是谁掏的钱？”

记忆突然涌上心头。

那次简逢箐急性阑尾炎住院，我守了整整三天。

第四天顾潇圳来换班时，她悄悄拉住他衣角。

“你终于来了......”

当时我只当她是在撒娇。

现在才明白，她等的一直是他。

简逢箐一脸愤恨地开口。

“你哥，你哥，什么都是你哥，那你跟他过，这个孩子归我。”

顾潇圳一脸颓丧，但仍旧态度坚决。

“那是我哥，是小时候替我挡过棍子......工作后把第一份工资都给我交学费的亲哥！”

“所以，逢箐，对不起，就算你这样说，我也不能要这个孩子。”

护士推开手术室门。

“简逢箐家属在吗？”

“手术室准备好了，到底做不做？”

简母急忙拦住护士。

“我们再商量一下！”

顾潇圳一把拉过简逢箐。

“做！现在就去！”

我走上前拦住了顾潇圳扯住简逢箐的手，歉意地对着护士笑了笑。

“抱歉，我们不做了，麻烦您了。”

我松开手，离他们远远的，看着顾潇圳眼中的血丝，我只扯了扯嘴角。

“不结了，简逢箐，明天的婚礼我已经取消了。”

“就当我们从来没订过婚，恭喜你要当妈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