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念愣了一下，还想说些什么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我向局里请了三天假整理母亲遗物。

在基地储物柜里，只找到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，还有一张泛黄的三人合影——

照片上我和阮念一左一右挨着母亲，那时我们的笑容都还真诚。

指腹轻轻擦过母亲的脸庞，这张照片拍摄于薛谨文出现之前，那时我们的家还很完整。

我带着母亲仅存的遗物来到城郊墓园。

销售员热情地迎上来：“这个位置视野最好，正对着整片桃林。”

母亲生前总说等桃花开了，要带我们一起来露营。

可每次定好日期，阮念总会接到薛谨文的电话：“我抑郁症犯了......”

三次爽约后，母亲再也不提看花的事。

如今我终于带她来了——

没有阮念，我也可以陪母亲看最美的风景。

我点点头，“就这里。”

销售员熟练地拿出POS机，刷卡时却提示余额不足。

“可能是系统故障？”

他又试一次，“还是不行。”

在警校时，阮念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说法：“男人的钱在哪，爱就在哪。”

从那时起，我的工资卡就一直交给她保管。

我拨通阮念的电话，响了很久才被接起。

她的声音冷漠无比。

“什么事？我在医院陪谨文复查。”

我冷笑一声，问道：“我卡里的钱呢？”

她却理直气壮。

“团子得了细小，一天治疗费两千。”

“谨文生病了也要吃进口补品，一盒三万八。”

我难以置信道。

“一人一狗要花那么多钱？”

“你用钱征求过我的同意吗？”
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她尖叫道，“要不是你不肯来医院给谨文道歉，他抑郁症会复发吗？这都是你应该补偿给他们的！”

微信突然弹出薛谨文新动态。

薛谨文连发两条朋友圈。

一条是阮念喂他吃药视频：「还是团子妈咪心疼我~」

另一条配图是阮念在4S店的背影：「谢谢团子妈咪送的新车，现在一家三口出行更方便啦！」

我直接截图保存。

“所以，”我对着电话那端说，“给狗看病是假，给你们置办家当才是真？”

阮念炸了毛，怒吼道：“季明聿你胡说什么！”

我平静地问。

“需要我把朋友圈截图发给你吗？还是你想让我发到工作群里？”

“阮念，这是给我妈买墓地的钱，她生前对你不错，你怎么能冷血到这种地步？”

电话那头响起更加尖锐的斥责。

“你胡说！婆婆明明在单位上班！谨文问过同事，炸弹早就拆了！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？”

我再也忍无可忍，怒吼道。

“你确定吗？阮念！你亲眼看见妈去单位了吗？”

“离婚吧！我再多和你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！”

不等阮念回答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随后翻遍通讯录，拨通了那个十年未联系的号码。

我喉头发紧，“能借我点钱吗？我想给我妈买块墓地。”

地址刚发过去，三十万即刻到账。

我利落刷卡，将母亲安葬在桃林前。

墓碑照片选了她笑得最温柔的那张。

这一次，终于没有爽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