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浑身发抖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。

“你疯了吗？女儿拼了命考进你的母校，就是为了让你多看她一眼！可她死了......她死了啊！你连问都不问一句？！”

“苏晴晴一时兴办的狗屁复读机构，凭什么用我女儿的梦想和命去填？！”

宴会厅里鸦雀无声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身上。

陆致远眼神一闪，随即换上那副惯用的温柔面具，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无奈：

“你和女儿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的，我只是想锻炼她，你不能太溺爱她了。”

他顿了顿，又叹息道：“更何况，当年你难产，是晴晴不顾生命危险，给你们献了2000CC的血！她是你们的救命恩人，我们得懂得感恩。”

我死死盯着他，忽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。

我和苏晴晴都是熊猫血，可这些年，只要她稍微头晕，陆致远就会逼我去献血，每次800CC起抽。

而我难产那天，明明是苏晴晴耀武扬威地闯进家里，一把将怀孕的我推倒在地！

她根本没献血，只是坐在献血室里掉了两滴眼泪，就被陆致远捧成了“救命恩人”。

到底是谁恩将仇报？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？

可最讽刺的是，在苏晴晴回国前，陆致远明明是个好丈夫、好父亲。

他公务繁忙，却会每月专门空出一天，带女儿去游乐园。

我和女儿都爱吃甜点，他甚至亲手学做甜品，为我们定制了一份“公主甜品菜单”。

那时的他，会因为我半夜想吃草莓蛋糕，冒雨开车穿过半座城去买。

那时的他，会在女儿考试前紧张到失眠时，整夜陪她聊天，直到她安心睡去。

我不在乎他是因为愧疚还是真心，至少我们真的幸福过。

可如今，他连女儿的命都不在乎了。

我满心失望，捧着女儿的骨灰盒转身就要离去。

本来想让女儿回来再见父亲最后一面，可现在没必要了。

可是陆致远注意到了我手中的骨灰盒把我叫住了。

“今天大喜的日子，你带这么一个脏东西回来干什么？”

记忆里女儿的笑靥还在眼前晃动，她挽着我的手撒娇。

“妈妈，等我上了大学你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？我们要永远在一起。”

她眼睛亮晶晶的，像盛满了星星。

“等我赚到第一份工资，第一个就要给妈妈买礼物！”

可现在，那个会对我撒娇的温暖躯体，变成了瓷坛里的一捧冷灰。

泪水决堤般涌出，我歇斯底里地嘶吼。

“陆致远！你的心被狗吃了吗？居然说自己的亲生女儿晦气？！”

“你办这场升学宴，满脑子只想着给苏晴晴铺路搭桥，可曾想过我们母女半分？！”

眼前又浮现他们耳鬓厮磨的画面，我的理智彻底崩塌。

多么可笑，陆致远总说我在他心里很重要，可这份重要不过是个虚妄的头衔。

他全部的爱，早就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苏晴晴。

也只给了苏晴晴一人。

苏晴晴适时地红了眼眶，瑟缩着往陆致远身后躲。

“对不起姐姐，都怪我当年献血救了你们，是我脏了你们的血。”

她颤抖着抹泪，“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，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伤了和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