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下学期，长期营养不良的我在升旗仪式上晕倒。

醒来时是在医务室，同桌陈默一脸焦急地站在床边。

“周雪芙你终于醒了，吓死我了，校医说你低血糖很严重。”

“你妈妈一直不接电话，走，我背你回家。”

单元楼下，我妈正在和几个邻居阿姨打麻将。

她瞥见我们，手里的牌一停，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

她猛地推开椅子走过来，二话不说，扬手就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
“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了，还让人背着送回家。你要不要脸！”她尖厉的声音把街坊四邻都引了过来。

我捂着脸，耳朵嗡嗡作响：“妈，我低血糖，在学校晕倒了。”

“晕倒？”她嗤笑一声。

忽然，她猛地伸手撕扯我的校服外长裤。

“让我检检查，是不是在外面乱搞弄出人命了？这脸色白的，是刚打完胎吧？”

长裤被粗暴扯下的一瞬，我简直无地自容，迅速蹲下环抱住自己。

周围邻居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。

我低头，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
陈默脸涨得通红，不停解释：“阿姨，不是你想的那样。周雪芙是在学校晕倒了，老师让我送她回来的。”

“不是什么？”我妈猛地打断他，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，“滚！再靠近我女儿，我就告你强奸。”

陈默的母亲闻讯赶来，将他护在身后。

她拽住我妈的手，试图让我妈冷静下来。

“周妈妈，孩子还小，你可不能往自己孩子身上泼脏水呀。”

我妈一把甩开她，掐着腰，指着我，骂地更起劲了。

“我自己生的孩子我还不了解，没有感恩之心，现在连羞耻心都没了，荡妇！”

我被这两个字惊地抬起头。

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，胸腔里某个部分应声碎裂了，碎片四溅，刮得生疼。

世界猛地安静了一秒，所有的声音都被抽离，只剩下这两个字在我脑壳里疯狂地撞击。

世上还有哪个妈妈会用这样恶毒的词形容自己的女儿呀！

我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轻颤，我想攥紧拳头，却发现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。

陈默的母亲见我妈如此不可理喻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，拉着陈默便急匆匆走了。

陈默一步三回头，眼神中满是同情和无能为力的自责。

第二天，“三班那个周雪芙打胎被男生送回家，她妈当场气疯了”的流言，像病毒一样传遍了整个年级。

没有人再和我说话。

我的课桌开始被刻上贱货、破鞋。

经过走廊时，会有人故意撞我，对着我吐口水。

我把头埋进书本里，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土。

只有一个个冰冷的公式和单词不会伤害我。

胃饿得灼痛，我就拼命灌凉水。

世界喧嚣恶意的声音，我用沉默和更高的分数去抵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