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孙妍同为沈家养女。

十八岁那年，哥哥沈复被人绑架，我为救他摔断了腿。

他迫于父母之命娶了我，婚后我才知道，他想娶的是孙妍。

那场绑架也是他自己设计，让孙妍救他，两人好名正言顺结婚。

因为我救他心切抢了功劳，孙妍远走他国后去世。

沈复恨我至极，几十年来，把我扔在保姆房，让我和佣人一起干活。

后来生母病重，我不得已求助沈复。

他将我带到孙妍墓前，冷笑道：“走过去给妍妍磕一千个头，我就答应救你妈。”

这时医生打来电话，一小时内不动手术，妈妈会心竭而死。

我瞬间崩溃，发疯似的捶打双腿，却仍旧站不起来。

一小时很快过去，医院通知我妈妈去世。

我彻底绝望，自缢在狭小潮湿的保姆房。

再睁眼，我回到沈复被绑架那天。

这一次，我躲他远远的。

......

从混沌中醒来，我发现自己身处天台。

对面，沈复被几个男人压在栏杆上，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。

他回头看到我，眼中闪过诧异。

随后，又带着警告看我一眼。

前世的我爱他到疯魔，看到他被绑架就冲了过去，舍身救他。

换来的却是凄惨的大半生。

这次，我不会再犯傻。

我对沈复笑了笑，然后后退几步，看着匆忙赶来的孙妍扑过去。

几个男人马上松开沈复，两人相拥在一起，难舍难分。

“妍妍，你救了我的命，”沈复修长的手颤抖，“嫁给我好吗？让我用一生一世报答你。”

孙妍眼含热泪，狠狠点头。

在她看不到的地方，沈复深深看了角落里的我一眼。

他眼里的不满，令我感到费解。

我先行离开，回了沈家。

打包行李时，一个手工娃娃掉落。

娃娃的衣服歪歪扭扭，上面的扣子却是闪耀的珍珠。

那是年幼的沈复亲手缝上的。

我犹记得，那个漂亮的小男孩，双手捧着娃娃，安抚哭泣的我。

“菲菲别哭，看我给你做的娃娃，是不是很像你？”

当年，他给了我最真挚的爱和陪伴。

可孙妍来了以后，一切都变了。

沈复对她几乎是毫不遮掩的偏爱。

买来的衣服，只有孙妍挑过了才能轮到我。

逢年过节，给孙妍的红包大几十万，我的却只有几千块钱。

沈复说：“妍妍比你漂亮，能穿出贵衣服的美，需要更多的钱来呵护。”

我自嘲地笑了笑，意识到自己在沈复眼里就是个廉价的女孩。

他曾经给我的那点温暖，让我爱上了他，可他从此有恃无恐，对我坏透了。

捡起地上的娃娃，我毫无留恋扔进了垃圾桶。

“你做什么？”

沈复不知何时出现在我房间门口，看见垃圾桶里的娃娃，黑着脸质问。

“何菲，你刚才对我见死不救，现在又扔了我送你的娃娃，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
他掀了掀眼皮，十分不悦。

“你心里清楚。”我对他微笑。

我猜，他也重生了。

沈复明白我在说什么，却仍然不解，“你上辈子断了一双腿，可我和妍妍错过了几十年！你的痛苦和我比起来算什么？”

“何菲，别拿上辈子的事道德绑架我。”他嗤笑，“我会尽量补偿你，但你要见好就收，老老实实的。”

我听得浑身发抖，又因为他的厚颜无耻想要发笑。

我承受的那些痛苦，在他看来就这么不值一提？

上辈子为了救他，我十八岁就成了残废，坐着轮椅度过下半生。

整整几十年，行动不便，还要和家里的保姆一起干活。

那时候，活着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。

可是我不能死，沈复拿生病的妈妈威胁我，只要我死了，就给妈妈断药。

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，就是我苟活了大半生，还是眼睁睁看着妈妈死去。

所以这一世，我恨不得吹喇叭放礼炮祝贺沈复孙妍，唯恐一个不小心，成了他们爱情路上的绊脚石。

“天大的误会，我绝对没有歪心思。”我对沈复深深鞠了一躬，“哥哥，祝你和孙妍百年好合，我绝对不会再掺和你们了。”

沈复眼神一暗，“那就好，到时候我和妍妍的婚礼，你来送戒指；我们新婚夜，你在一旁伺候！”

“哥，你和姐姐在说什么呀？”

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。

孙妍走过来，旁若无人抱住沈复，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。

“真是的，又背着我说悄悄话。”孙妍皱了皱鼻子，“我生气啦。”

“没什么，”沈复刮了下她的鼻子，语气宠溺，“不是说头晕？怎么不多躺一会？”

孙妍眼珠子转了转，似乎在思考，“嗯......我想吃姐姐亲手剥的核桃啦。”

她苦恼地捶自己的头，“今天一口气跑到那么高的地方救你，头疼得很，想吃点核桃补补。”

说着，她命人搬来三大袋核桃。

“姐姐，你来帮我剥嘛，最喜欢你的手剥核桃了。”

她拉着沈复躺在我的床上，挑衅地看着我。

话语却轻柔，带着撒娇的意味，“哥，你看姐姐，怎么不动啊？”

沈复冷然道：“过来，给妍妍剥个够，她不喊停，你就一直剥。”

沈家是医药界巨头，为了妈妈，我不能得罪沈复。

深呼吸，我坐在地上，拿出核桃剥起来。

旁边床上，孙妍和沈复只当我不存在，在床上拥吻，水渍弄到床单上格外刺眼。

我垂下眼皮，这床单是不能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