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年会的宴会厅里，我穿着一件遮到手腕的高领长袖连衣裙，独自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。

手臂上、脖颈上，都是昨天被刷子刮出的红痕和被他掐出的指印。

宴会厅的中央，宋裴而挽着一个穿着露背白色长裙的女孩。

那个女孩叫林雅，就是他手机里备注的“小雅”。

我清楚地看到宋裴而眼中的爱意和欣赏，那是他从未给过我的眼神。

我低下头，想把自己藏得更深一点。

但林雅似乎并不想放过我，她端着两杯香槟，径直朝我走来。

宋裴而跟在她身后。

“姐姐，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？来，我敬你一杯。”

林雅的笑容明媚，声音却带着一丝恶意。

她把酒杯递给我，身体凑近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。

“听说姐姐三年前在巷子里很惨。”

“裴而哥当时心疼坏了，跟我念叨了好久呢。”

听到“巷子”二字，我手一抖，酒杯“哐当”一声摔在地上。

“哎呀！”

林雅惊呼一声，宋裴而立刻冲到林雅身边。

“小雅，你没事吧？有没有烫到？”

他确认林雅无事后，才转过头，狠狠地瞪着我，一把将我推开。

“苏沁你搞什么！笨手笨脚的！”

“带你出来就是给我现眼！”

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，撞到了后面的餐桌，狼狈不堪。

周围传来窃窃的私语和嘲笑声。

我逃也似的冲向洗手间，把头埋进洗手池，用冷水一遍遍泼着自己的脸。

可那些肮脏的画面，却怎么也洗不掉。

洗手间的门被推开，林雅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，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。

她堵在门口，从包里拿出口红，在镜子上，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。

“脏货。”

我抬起头，透过镜子，看到她那张扭曲而得意的脸。

她欣赏着我的崩溃，又抛出了一个更致命的消息。

“哦，忘了告诉你了，姐姐。”

“那天晚上，裴而哥的车其实就停在巷子口，他就在车里看着哦。”

原来......他不是不知道。

他不是来不及救我。

他是知情者，是旁观者。

那三年的温柔守护，那句“我不嫌弃你”，瞬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
一股剧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。

我再也忍不住，趴在马桶上，开始剧烈地呕吐。

我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，直到只剩下酸水，胃壁痉挛般地抽痛。

宋裴而找到洗手间时，闻到里面的味道，嫌恶地皱起了眉。

他只是站在门口，冷冷地扔下一句话。

“吐够了就自己滚回去，别在这里丢人现眼。”

说完，他便转身离开，我听到他对另一个人说：

“小雅，我们走。”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。

十几公里的路，高跟鞋早就磨破了脚后跟，每一步都钻心地疼。

回到那个冰冷的家，我打开手机，点开了林雅的朋友圈。

最新的一条动态，是几分钟前发布的。

照片里，宋裴而从背后抱着林雅，两人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，背景是城市的夜景。

配文是：“遇上你，我才知道什么是幸福。”

我的胃又开始剧痛，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猛烈。

我冲进卧室，抓起桌上的止痛药，胡乱地往嘴里塞了一大把。

药片卡在喉咙里，苦涩无比，却压不住心里的万分之一的剧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