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功宴还在继续，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。

这个家，曾经是我和苏芸婉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。

现在，到处都充斥着陌生的气息。

玄关处多了男士拖鞋，不是我的码数。

浴室里多了古龙水，不是我用的牌子。

胃痛再次袭来，比刚才更猛烈。

我跌跌撞撞冲进卧室，拉开床头柜的抽屉。

那里藏着我确诊前开的一些强效止痛药，还有我的初诊病历。

医生说，疼得受不了就吃两片。

拉开抽屉。

空的。

我心里一慌，把抽屉整个拽出来，倒在地上。

什么都没有。

不仅药没了，病历本也没了。

“找什么呢？”

门口传来苏芸婉的声音。

她和何闻泽回来了，两人身上带着同款的香水味，混着酒气，让我反胃。

“我的药呢？”我扶着墙，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。

何闻泽换上那双不属于我的拖鞋，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客厅的垃圾桶。

“哦，那些瓶瓶罐罐啊？”

“我看上面的字都磨没了，看着挺晦气的，以为是过期的保健品，就顺手扔了。”

我猛地转头看向垃圾桶。

里面的药片散落一地，混在果皮和纸巾里。

那本写着“胃癌晚期”的病历本，被撕掉了封面，揉成一团，上面还沾着口香糖。

那一刻，我失去了理智。

“你找死！”

我怒吼一声，冲过去想抓何闻泽的衣领。

但我太虚弱了，动作极其缓慢。

还没碰到何闻泽，苏芸婉猛地冲过来，一把推在我胸口。

“你疯够了没有！”

我脚下不稳，整个人向后倒去。

后脑勺重重磕在电视柜的尖角上。

剧痛。

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。

我瘫坐在地上，眼前阵阵发黑。

苏芸婉愣了一下，随即更加愤怒。

她护着何闻泽，居高临下地指着我。

“顾承舟，你现在简直不可理喻！”

“为了博同情，不仅装病，现在还想打人？还要玩苦肉计？”

“阿泽好心帮你收拾屋子，你不领情就算了，发什么神经！”

何闻泽躲在她身后，幸灾乐祸。

“芸婉姐，顾哥流血了，要不叫救护车吧？”

“叫什么叫！”

苏芸婉厌恶地看了我一眼，

“死不了！他就是想让我愧疚，想让我给你把钱要回来。这种把戏我见多了。”

她拉起何闻泽往卧室走。

“别理他，让他自己冷静冷静。”

卧室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。

客厅里一片死寂。

我摸了一把后脑勺，满手是血。

这一推，把我对她最后的一丝感情，推得粉碎。

苏芸婉，这是你逼我的。

我从地上爬起来，没有去擦头上的血。

那血迹干涸在脸上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
我走到茶几旁，拿起剪刀。

“咔嚓”一声。

我把挂在脖子上的工牌剪断。

那是我戴了五年的工牌，编号002，仅次于苏芸婉。

我把它扔在垃圾桶里，和那些被污染的药片在一起。

卧室门开了，苏芸婉穿着睡袍出来倒水，看到我满脸血的样子，皱了皱眉。

“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？赶紧去洗洗，脏死了。”

何闻泽探出头，阴阳怪气：“顾哥，别冲动啊。现在外贸行情不好，你这岁数裸辞，很难混的。”

“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，我可以求芸婉姐让你回来给我当助理。”

我没理会这两只苍蝇。

我拿出手机，拨通了苏芸婉死对头王总的电话。

那是行业里的龙头老大，也是苏芸婉一直想打压，却打压不下去的对手。

电话接通，我开了免提。

“王总，上次说的副总位置，还留着吗？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，随即传来惊喜的吼声。

“留着！必须留着！顾老弟，你想通了？”

“只要你来，签字费三百万现金，明天一早打你卡上！你要什么条件，随你开！”

苏芸婉正在喝水的手僵住了。

何闻泽脸上的假笑也凝固了。

苏芸婉想要抢走我的手机。

我侧身避开，对着电话继续说。

“我带那两千万外贸订单过来。”

“还有，欧洲区全套大客户资源，包括汉斯先生的独家代理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