滋滋滋。

通讯器里的电流声还在响，那个阴沉的声音似乎在等着张小凡的回应。

张小凡并没有立刻拿起那个挂在机甲残骸上的通讯器。

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还在瑟瑟发抖的光头刘。这家伙裤裆湿了一大片，刚才那股嚣张劲儿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，现在看张小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活阎王。

“别......别杀我......”

光头刘哆哆嗦嗦地求饶。

“聒噪。”

张小凡眉头一皱，抬起脚，干脆利落地踹在光头刘的后脑勺上。

砰。

光头刘连哼都没哼一声，白眼一翻，直接昏死过去。

世界终于清静了。

张小凡这才弯下腰，不紧不慢地从机甲驾驶舱里扯出那个还在闪烁红光的通讯器，放在嘴边。

“蛇三是吧？”

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，完全听不出刚经历了一场恶战，“我也听说过你的名字。黑蛇帮的三当家，绰号毒蛇，最喜欢把人剁碎了喂狗。”

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，随即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。

“呵呵呵，年轻人消息很灵通嘛。不过传言总是夸张的，我这人其实很爱才。怎么样，今晚十二点，鬼街夜色酒吧，我请你喝一杯？咱们聊聊那只鼠王，还有你的未来。”

虽然是邀请，但那语气里透着的不是客气，而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。

“既然三当家这么给面子。”

张小凡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那我就去见识见识。”

“痛快。我等你。”

嘟。

通讯挂断。

张小凡随手把通讯器扔在地上，一脚踩碎。

喝茶？

聊未来？

那是骗鬼的。

在下城区，黑蛇帮请人喝茶，通常只有两种结果。要么跪着当狗，要么横着出来当尸体。

这是一场鸿门宴。

“滚！”

张小凡转过身，对着门口那几个还没跑远、正探头探脑的混混吼了一声。

那几个家伙吓得魂飞魄散，拖着受伤的同伴，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子尽头。

没人敢回头。

连光头刘和那台机甲都折了，他们这些小喽啰再不跑就是找死。

确定周围安全后，张小凡并没有急着离开。

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台瘫痪的简易机甲上。

虽然这玩意儿被他废了液压系统，但对于机械师来说，这可是一座金山。

“起源，扫描可用部件。”

【扫描中......】

【目标：报废的工业机甲。】

【高价值部件识别：】

【1.背部动力核心：虽然是劣质改装，但里面有一组完好的高能电容组。】

【2.右臂传动轴：检测到稀有合金成分，虽然磨损严重，但回收价值极高。】

【3.电锯马达：高扭矩工业马达，可用于改装重型武器。】

“发财了。”

张小凡眼睛一亮。

刚才打得那么辛苦，现在该收利息了。

他立刻从工作台下拖出工具箱，动作熟练得像个解剖尸体的法医。

滋滋滋。

电焊枪切割金属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不到半个小时，那台原本威风凛凛的机甲就被拆成了一堆废铁。

最有价值的核心部件被张小凡小心翼翼地拆了下来，装进了那个满是油污的背包里。

至于光头刘和那个驾驶员铁柱？

张小凡懒得管他们。把他们扔在这儿，等黑蛇帮的人来收尸，或者等晚上的变异老鼠来加餐，那是他们的命。

收拾好一切，张小凡背起沉重的背包，拉下那扇破破烂烂的卷帘门，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。

半小时后。

老鼠街，王记杂货铺。

“卧槽！凡哥你是去抢劫军火库了吗？”

胖子王看着张小凡倒在桌子上的那一堆零件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。

那里面有还在冒着热气的机甲核心，有沾着血的传动轴，还有几把从混混手里缴获的改装枪械。

“算是吧。”

张小凡拿起桌上的水壶，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凉水，“刚才光头刘带着机甲来砸场子，被我拆了。”

噗——！

胖子王刚喝进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。

“咳咳咳！你说什么？你把光头刘的机甲给拆了？”

胖子王一脸见鬼的表情，上下打量着张小凡，“凡哥，你没发烧吧？那可是大力神改啊！虽然是工业垃圾，但那铁皮也不是肉身能扛的啊！”

“运气好，找到了弱点。”

张小凡不想解释太多，“不说这个。刚才黑蛇帮的蛇三联系我了，让我今晚去鬼街见他。”

听到“蛇三”这个名字，胖子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
他脸上的肥肉抖了抖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毒蛇？他亲自找你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凡哥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。”

胖子王急得直搓手，“你知道蛇三是什么人吗？他是黑蛇帮的军师，也是最阴的一个。大家都叫他笑面虎，当面笑嘻嘻，背后捅刀子。他请你去鬼街，绝对没安好心！这就是摆明了要吃定你！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张小凡眼神平静，“但我没得选。我要是不去，明天我的店就会被夷为平地，我也只能亡命天涯。在龙城，被黑蛇帮通缉，我还能去哪？”

胖子王沉默了。

确实。

下城区虽然乱，但也是有秩序的。黑蛇帮就是这里的土皇帝。得罪了他们，除非逃到城外的辐射荒野去喂狗，否则真的寸步难行。

“所以，我得去。”

张小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，“不仅要去，还得给他们准备点见面礼。”

他指了指桌上那堆零件，“胖子，这些东西你都收了。另外，我需要你帮我搞点东西。”

“什么东西？”胖子王问。

“高纯度硝酸钾，硫磺，还有微型雷管。”

张小凡报出了一串名词。

胖子王听得心惊肉跳：“凡哥，你这是要造炸弹啊？你疯了？在鬼街动火器，那可是坏了规矩的！”

“规矩？”

张小凡冷笑一声，“规矩是给活人定的。要是命都没了，还在乎什么规矩？”

“这......”

胖子王咬了咬牙，看着张小凡那坚定的眼神，最后狠狠一拍大腿，“行！这活我接了！谁让咱俩是兄弟呢！不过这些材料不好搞，特别是雷管，我得去黑市深处找老瞎子换，价格可不便宜。”

“钱不是问题。”

张小凡把那堆高价值零件推了过去，“这些够吗？”

“够！太够了！”

胖子王立刻把东西揽进怀里，生怕张小凡反悔，“凡哥你等着，两个小时！最多两个小时，我把东西给你备齐！”

看着胖子王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背影，张小凡靠在椅子上，长出了一口气。

炸药只是底牌之一。

面对蛇三这种老狐狸，光有武力是不够的。

他还需要更多的筹码。

“起源，整理一下刚才战斗的数据，我要优化獠牙匕首的输出功率。”

【指令确认。正在分析战斗记录......】

就在这时。

起源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，紧接着，一个红色的弹窗突兀地出现在张小凡的视野中央。

【警告！检测到异常信号波动。】

【来源：已缴获的敌方通讯器芯片（虽已损毁，但残留缓存数据被系统自动读取）。】

【内容：一条加密的短讯。】

张小凡眉头一皱。

那个通讯器？光头刘用的那个？

“解码。”

【解码中......解码成功。】

【发件人：蛇三。】

【收件人：未知IP（追踪显示：信号终端位于龙城上城区）。】

【信息内容：目标已确认。那个代号起源的旧时代遗物，可能就在那个修车工手里。今晚我会确认。如果属实，立刻启动回收计划。】

轰！

看到这条信息，张小凡的脑子里像是有惊雷炸响。

上城区。

旧时代遗物。

起源。

原来黑蛇帮找他，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鼠王，也不是为了给光头刘报仇。

他们的目标，从一开始就是他手上的手镯！

可是，他们是怎么知道的？

张小凡低头看着手腕上那个看似普通的金属手镯，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。

这个秘密，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。

难道是在刚才战斗的时候，起源释放的能量波动被监测到了？

还是说......

“有意思。”

张小凡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
原本以为只是黑帮寻仇，没想到背后竟然牵扯到了上城区的大人物。

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。

但也越来越有趣了。

“想抢我的东西？”

张小凡握紧了拳头，指节发白，“那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。”

既然你们是为了起源来的，那今晚这场鸿门宴，我就更得去了。

不仅要去，还要把这潭水，彻底搅浑！

“起源。”

“在。”

“帮我查一下那个上城区的IP地址，我要知道，到底是哪位大人物，把手伸得这么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