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警察发现的。

“那是死者家属！江驰来了！”

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。

所有的目光，原本是崇拜的、羡慕的，此刻却变成了探究、惊恐，甚至是鄙夷。

江驰腿有点软，被两个警察架着往里走。

闪光灯咔咔作响，原本是来拍“温情大片”的媒体，此刻正兴奋地捕捉这突发的伦理惨剧。

江驰被推到了警戒线内。

他看到了。

就在那个阴暗潮湿的保安室死角。

一堆破旧的雨衣被掀开。

露出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“东西”。

我全身青紫，保持着最后那个痛苦又解脱的姿势，手指还死死抠着地面，指甲里全是泥。

脸上那抹诡异的笑，在灰暗的光线下，显得格外惊悚。

江驰看到尸体的瞬间，下意识地想演戏。

摄像机正对着他，他必须表现出“最美哥哥”的悲痛。

他张开嘴，试图挤出眼泪，按照剧本哭喊“妹妹你怎么了”

可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那张脸，那张带着笑的死人脸。

昨天的恶毒咒骂突然在脑海里炸响——“你为什么不去死！”

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，瞬间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
他到了嘴边的哭喊，变成了一声像是鸭子被掐住脖子的“呃——”

紧接着，是一阵剧烈的干呕。

他根本哭不出来，只有满脸的扭曲和惊恐。

他腿软了，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。

妈妈这时候也赶到了。

她看到尸体的一瞬间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。

“死丫头！你死了我们家低保怎么办？你哥的学费怎么办？你给我起来啊！”

她扑上来，抓住我的肩膀拼命摇晃，甚至想给我一巴掌把我打醒。

“你是不是装的？啊？你故意吓唬你妈是不是！”

周围一片哗然。

记者们惊呆了，这是亲妈该有的反应吗？

女警一把拦住妈妈：“你干什么！人都死了还动手！”

江驰跪在泥里，浑身发抖，不敢抬头看我一眼。

一名老刑警走过来，手里戴着白手套，拿着一个证物袋。

里面装着那个空的安眠药瓶。

老刑警冷冷地看着江驰，眼神像刀子一样。

“江驰是吧？最美少年？”

“你妹妹是吞服安眠药自杀的。”

江驰哆哆嗦嗦地抬起头：

“我......我不知道......她是抑郁症......”

老刑警没有理会他的辩解。

而是指了指不远处，那个正对着校门口的大屏幕。

那里原本应该播放江驰的获奖感言。

但现在，警察把一段刚调取的监控录像投了上去。

“各位媒体朋友，既然都在，那就一起看看。”

“看看这位‘最美少年’，昨天下午到底做了什么。”

江驰猛地抬头，看到屏幕上那个熟悉的暴雨画面，瞳孔剧烈地震。

警察的声音在死寂的人群中响起：

“江驰，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。”

“这就是你所谓的——你的半条命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