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妈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。

我知道他们在陪着被吓到的穆瑶。

我给自己热了些剩饭，就抱着抱枕睡着了。

迷迷糊糊的，我妈半夜回来揪着我的耳朵将我扔到了地上。

「为什么不救妹妹！你知不知道她对水都要有心理阴影了！」

我妈的脸上都是泪，眼睛已经哭肿了，看着我满脸怨恨。

我的耳朵差点被揪起来，还在一下一下地疼着，看见我爸抱着妹妹回来，对我一脸失望。

「这个女儿，我们真是白养了，连保护妹妹都做不到。」

「穆芷，你可真是个畜牲啊，为什么掉进水里的不是你而是妹妹呢？」

我妈嘶吼了一句，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。

可说完后，她又脸色一白，闭上了嘴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。

可我已经听惯了。

七年后，他们会哭着跪在地上问我，

我为什么要在那场高烧中活下来，为什么没有当时就去死。

「穆芷，我们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，就当是回报我们，早点去死吧。」

「瑶瑶被你耽误得没了终身大事，你还想要怎么样啊。」

他们把我塞到柜子里，封上我的嘴，我憋的满头大汗却哭着向他们道歉。

「对不起......爸妈，妹妹，我没有死成，我不知道怎么死，我也好想死啊......」

直到他们给我在嘴里塞了大量安眠药。

「妈妈不是故意的，芷芷......」

我妈蹲下身，想要把我拉起来。

而我只是看着他们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笑着问。

「如果今天掉进水里的是我，你们还会救我吗？」

他们沉默了。

而我也已经知道了答案。

空气里有些尴尬，我自己笑着说，

「开个玩笑而已。」

「这个玩笑不好笑，妹妹被吓到了，还在发着高烧说胡话，你还问这种问题。」

我妈一脸厌烦地说着，

「你最好祈祷妹妹不会出什么事。」

我愣了一下，没想到发高烧的事情会出现在妹妹身上。

「医生说妹妹怎么样？」

「发高烧了，住院需要花钱，我们就带回来看看晚上能不能退烧。」

我爸给穆瑶喂了点退烧药，凉凉地看了我一眼。

「如果你去救妹妹，就不会有这种事了，从小你的身体就要壮点。」

我避开了这个话题，想到上一年我因为这场高烧变傻，忍不住说了一句，

「还是带妹妹去医院吧。」

「去医院去医院，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吗？」

妈妈拧着眉看我，一脸不耐烦。

我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，又看到了头顶的那串小字。

「不要说了，他们会更恨你，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的。」

我看了一会儿，妈妈推了我一把，

「别挡路。」

我站稳了身子，看着忙来忙去的两个人，进了屋。

「先去睡觉了。」

我已经尽力了。

如果他们不听我的话，那么我也不会有什么办法。

第二天我照例去了学校，面临高考，我只想好好复习去大学。

做题的时候，我正抠着一道解不出来的大题，老师敲了敲我的桌子。

「穆芷，你妈妈来学校找你一定让你回家。」

我顿了顿，说了句好。

我妈正在办公室大闹，看到我更是冲上来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。

如果不是老师将她拉开，恐怕还想要打我。

「穆芷！你是不是给妹妹下什么药了！为什么今天她的高烧还是不退，我们去了医院说......说瑶瑶这场高烧影响到了智力，她现在只有六岁小孩子的智商......」

我妈说完后大哭起来，坐在地上，

「为什么傻的不是你？而是瑶瑶？你长得平平无奇根本拿不出手，为什么掉进水里的不是你啊？」

我愣了愣，平静地说了一句，

「我不知道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