弹幕在屏幕上滚动，字字剐心。

我低着头，手抠裤缝，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
顾礼就是这时候出现的。

他对着镜头，眉头微蹙：“当年的事......江老师或许并非故意，请大家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，也给我们一点空间。”

他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，把“过失”轻轻巧巧安在我头上。

多正义，多宽容。

可三年前，就是他拿着一堆伪造的聊天记录和“目击证词”，亲手把我送进监狱。

那天早上我还给他做了早餐，他说晚上谈订婚细节。

晚上，我就成了新闻头条上“心理扭曲、逼死学生”的恶魔。

记者转向他：“顾先生，听说江老师有个智力障碍的弟弟，这三年一直是您在照顾？”

顾礼点头，语气温和：“小旭懂事…虽然阿挽不喜欢他…但我毕竟是阿挽的未婚夫，会照顾好他的。”

不喜欢他？

我鼻尖猛地一酸。

爸妈走得早，我半工半读把弟弟带大。

他只有八岁孩子的智商，怕黑，离不开人。

我当导员，工资不高，周末去商场扮人偶，就为多挣点，给他买新衣服，带他去吃顿好的。

自己啃馒头就咸菜是常事。

进监狱第二天，顾礼来探监。

我抓着他的手，哭得喘不上气，只反复求他：“顾礼，小旭他怕黑，晚上千万别让他一个人！求你了！”

他当时说，“不用担心，我知道你最放不下小旭。”

结果，他现在站在这里，说我不喜欢小旭。

顾礼走到我身边，压低声音：“江挽，别这样。”

“洛洛现在是公众人物，当年的事......就算为了她的未来，你再多担待一点，行吗？算我求你。”

我抬起眼看他，像看一个陌生人。

“她的前途要紧？”我声音哑得厉害，“我的前途呢？我的人生呢？我弟弟的这三年呢？谁担待？”

他脸色变了变，声音软下来：“是我欠你的，我都知道，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，加倍对你好，对小旭好。”

“我们......我们还像以前一样，一家人好好的，行吗？”

以前一样？一家人？

我看着他的眼睛，听着周围记者渐渐平息下去的嘈杂，有那么一瞬间，几乎要被这虚假的温暖蛊惑。

“先回去再说。”他揽住我的肩，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。

车开往学校。

路上，他紧握着我手，低声说着以后的打算。

他说会想办法恢复我的工作，说以后会接小旭过来一起住。

我听着，没应声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。

直到车子停在家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