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5

严望一声不吭，脱了鞋就直接挤上床，从身后紧紧抱住了我。

他的怀抱带着室外的凉意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不属于我的香水味。

“小鱼，”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，声音闷闷的，“你知不知道，我回家看到家里没人，电话也打不通，我有多慌张？你平时都很乖的，不会这样乱跑让我担心。”

我没有回应，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。

他见我不说话，手臂收得更紧，试图用以往那种哄我的语气说道：“你看，这次的事情，你只是暂时隐藏一下身份，对外说是我的资助者。但这能让我的事业更上一层楼，能让我们以后过得更好，这不也是你一直希望的吗？”

他把我僵硬的身体扳过来，伸手按亮了床头灯，刺眼的光线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。他用手略显粗鲁地抹去我脸上的泪痕。

“好了，小鱼，别耍小性子了。今天是我们在一起八周年的纪念日，不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开心了。”

他顿了顿，像是献宝一样，语气轻快了些：“你看，我记得的。我给你买了你以前最喜欢吃的那家栗子饼......”

“以前最喜欢”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。我猛地用力，挣开了他的怀抱。

他手上果然提着一个印着老字号logo的纸袋，还没来得及举起，脸上期待的笑容因为我激烈的反应而凝固，眼中溢满了失落和一丝不解。

他稍微站定了些，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，试图继续解释：“小鱼，我都说了，我跟冉冉真的只是工作关系，逢场作戏而已。你......”

“我不喜欢这家的栗子饼了。”我冷冷地打断他，声音嘶哑。

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，勉强维持着笑容：“怎么会不喜欢呢？你以前......”

“我说了，我不喜欢！”我抬高声音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重复，“而且，我现在也不喜欢你了。你可以带着你的饼，一起滚出去。”

严望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。他看着我，眼神一点点沉下来，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。这种凶狠的眼神，我只在很多年前，他为了我挡在那些坏孩子面前时见过。

他死死盯着我，半晌，突然扬起手，将那个装着栗子饼的纸袋狠狠摔在地上！包装袋破裂，金黄的栗子饼滚落出来，在地上沾满了灰尘，摔得四分五裂。

“杨愉！”他低吼一声，猛地上前，用力捏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。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颈，带着一种惩罚性的粗暴，狠狠咬上我的嘴唇。

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。

“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？这么小气善妒？”他的呼吸灼热，喷在我的脸上，眼中布满红血丝，“任性也要有个限度！我对你已经够有耐心了！”

我被他禁锢在怀里，动弹不得，屈辱和愤怒让我浑身发抖。我抬起腿，想用膝盖去顶他的下身。

他却像是早有防备，用身体死死压住我的腿，双瞳猩红，带着一种失控的疯狂，手开始不规矩地在我身上游走。

就在我绝望地以为在劫难逃时，他的手机铃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，锲而不舍。

他动作一僵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，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。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他脸上的暴戾和情欲瞬间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切和心虚。

他慌忙从我身上起来，甚至不小心踢倒了床边的垃圾桶。垃圾桶翻倒，里面那些被我撕碎的照片散落一地，那些曾经的笑脸，此刻正以一种破碎的姿态对着他。

但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，仿佛那只是一堆无关紧要的垃圾。

他背对着我，接起电话，声音刻意压低了，却依旧能让我听到那头张冉冉娇嗲的嗓音透过听筒隐约传来：

“阿望~你到哪里了呀？我已经洗白白啦~身上香喷喷的，就等你啦！你可是说了今晚要陪我‘大战到天明’，探讨新作品的哦，不许迟到！”

严望捂住声筒，回头看了我一眼，眼神复杂，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
“滚啊！”我用尽全身力气，抓起枕头朝他砸去。

他侧身躲开，对着手机，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而暧昧：“好，我马上就到。你......乖乖等着。”

我更加用力地将另外一个枕头也扔向他。

他这次没有躲，任由枕头砸在身上，然后俯身，强行揉了揉我的头顶，又在我侧脸印下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吻：

“我现在必须去工作室，有重要的创作灵感需要捕捉。小鱼，你要自己想通，别再钻牛角尖了。”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说教，“我真的不欠你什么。”

走到门口，他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我一眼，眼神里带着失望和不解，最后丢下一句：

“我真不懂，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，你怎么敢轻易说出‘分手’这两个字！”

说完，他用力甩上门。

“砰——！”

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，连带着旁边的桌子都震了三抖。

他怎么来的，又怎么走了。

只留下一地狼藉的栗子饼碎屑，散落的照片，以及满室冰冷的绝望。

凌晨四点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。

是他发来的信息。往上翻，上一条还是我告诉他我因为喝酒胃出血住院的消息。

看着那大片我得不到回应的绿色对话框，再看看他此刻发来的冰冷文字，我的心像是被钝刀一遍遍地凌迟。

“后天晚上在中心酒店有个重要的颁奖典礼，你陪我一起去。记得好好打扮一下，别给我丢人。”

我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几秒，然后面无表情地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拖入了黑名单。

起身，开始默默地收拾行李。

天快亮的时候，我拉着行李箱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称之为“家”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