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流产与“绿帽”

再次醒来，是在手术室外的观察区。小云告诉她，辞野找了她好几天，但她手机因为手术关机了。

医生拿着新的检查报告，面色凝重：“沈小姐，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......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，根本不可能支撑到分娩。而且化疗药物会对胎儿造成致畸影响。建议你，尽快终止妊娠。”

孩子......终究是留不住了吗？

她看着手机通讯录上“辞野”的名字，指尖颤抖。他会想要这个孩子吗？大概，只会觉得这是她新的阴谋吧。

她拨通了陆深的电话，用一种近乎玩笑的、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：“小胖子，想不想......喜当爹？”

电话那头，是长久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
最终，在医院里，是陆深以“家属”的身份，在流产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。医生看着陆深，语气严厉：“你看看你怎么当男朋友的？女朋友都病成这样了，那方面就不能克制点？你不知道她......”

“医生！”沈清一急忙打断，带着恳求。

医生叹了口气，没再说下去。

陆深红着眼睛问她：“他知道吗？你的病，你的孩子？”

“他那样折磨你，你为什么不反抗？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？”

“你就那么爱他吗？爱到连命都不要了？还要让我来帮你‘喜当爹’，给你守寡是吗？沈清一！”

他几乎是吼出来的，像一头受伤的困兽。

沈清一没有说话，只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，像小时候被欺负后那样，带着无声的祈求。

人流当天，她刚服下护士给的，用于软化宫颈的药片，小腹开始坠痛。然后，辞野就出现了。

他像一阵黑色的旋风冲进病房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目光在她和陆深之间逡巡，最后定格在陆深身上，没有任何废话，直接一拳挥了过去！

“你们他妈什么时候勾搭上的？！”他嘶吼着，眼底是毁天灭地的风暴，“沈清一！你竟敢背叛我！”

沈清一咬紧牙关，没有反驳。药效发作，剧烈的宫缩痛让她蜷缩起来，额上冷汗涔涔。她一只手捂住小腹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正在流逝的小生命，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陆深的衣角，用眼神哀求他——不要说，什么都不要说！求你，把这顶“绿帽子”戴上！

陆深看懂了她眼里的绝望，他承受着辞野的怒火和沈清一的哀求，双拳紧握，青筋暴起，最终却一言未发。

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精神刺激下，沈清一眼前一黑，再次晕了过去。

恍惚间，她似乎听到辞野惊恐的喊声，感觉到手上沾染的、温热的液体......

据说，那天辞野手上沾满了她的血，像个木偶一样在手术室外守了一整夜。

第二天早上，她醒来时，辞野竟然还在。他买了她最喜欢的小米粥、豆浆和牛肉包子，动作僵硬地递到她面前。

“喝。”

“吃。”

“......饱了没？”

他的态度很奇怪，不再愤怒，只有一种深沉的、压抑的平静。

他看着她，眼神复杂：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
沈清一的心猛地一跳！他知道了？知道她快死了？

她既怕他知道，又隐隐期待他知道。

但他接下来的话却是：“孩子的事......我会帮你准备好嫁妆。以后......我不会再折磨你了。”

沈清一愣住了。他以为孩子是陆深的？所以他选择......放手？

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病房时，她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，叫住他：“辞野，你说......有没有一种可能，其实这十年......我们都错了？”

我们恨错了人，也赎错了罪。

话未说完，白娇娇娇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，亲昵地挽住辞野的胳膊：“宝贝，不是说好陪我去挑戒指的吗？怎么来这儿了？”

她得意地瞥了一眼病床上的沈清一，假惺惺地说：“沈小姐，之前的事对不起啊。没想到你和陆深在一起这么久了，恭喜啊，记得请我们喝喜酒哦~宝贝，我们走吧。”

辞野没有反驳，他甚至没有再看沈清一一眼，任由白娇娇将他拉走。

那未说完的话，连同翻涌而上的鲜血，被沈清一死死咽了回去。巨大的绝望和悲伤冲击下，她再次被推入了抢救室。

医生宣布，她的生命，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。